看见好久不见的父亲,比离开时更加的意气风发。
林晓晴还是一愣。小时候爸爸是非常爱他和妹妹的,给他们讲故事,给他们洗头,洗衣服。虽然说在奶奶的教唆下,最后慢慢对他们不好了,也不管他们了。但她依然喜欢爸爸,想叫他和妈妈好好过日子。
哪一个父亲不是孩子心目中的那座大山,那个依靠。
那时候虽说和父亲断亲了,她回家哭了很久。如果父亲能够回头,如果能和他们在一起,就算是不管他们,她们的家也是完整的啊。
林晓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不该和父亲亲近,又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妈妈。爸爸妈妈她都在乎。
她低头不语,想着事情。
林初一已经到了林大河跟前。
林初一看看周围,再看看远处堆家具的地方,问林大河:“爸爸,你看看冯爷爷这里的旧家具,能给我打一些货架不。”
林初一掏出图纸,给林大河看看他设计的,又说:“爸,你要不看看那天下班早,过去看看我们租的房子,计划下怎么放。我准备在屋子周围全部放上书架,中间放桌子。你过去看看看可以不。”
林大河看看手里的图纸,闺女画的挺好。之前就没有发现她有这方面的天赋。如今的林初一,做的每一点每一件事都让他惊艳。他仔细端详着,琢磨着可用性。
林初一转过身,和冯爷爷研究这院子里的布局。
地方非常大,但堆的也确实满。
她环视一周,冯爷爷看看她,虚心请教:“初一丫头,你看看爷爷这还能更好的改造下不,地方大的,又乱的不行。”
林初一看看偌大的场地,朝老冯头笑笑:“爷爷,那我胡乱说说,你听听哈。”
现代化的二手市场她见过,去过,也买过东西,那可是一家一点点。哪有这么大。这地方是整个的市场啊。
她试着给老冯头画了个图纸,整个地方分成了好几个区域,货进来的时候,就立刻分门别类。区域划分好,司机自己就放到地方了,连人工都省了。
如今还是资源缺乏的时候,农村人很多东西都是用了又用。他们收购的大多数是单位淘汰下来的,当废品扔了可惜,有些修修补补还能用。收拾好按成品卖,怎么的也比废品好点,收入无形中也提高了。
说完她还调皮的朝老冯头眨眨眼:“聪明着呢,许多桌子凳子,修修补补和新的没两样,爷爷你要学会利用人才。”
老冯头笑了,这小丫头。是来坑爹的吧。
自然,这才是真正的关系吧,自己生意起来了,那雇人也就长久了。这是给自己爹谋划了。
反正受益的怎么都是自己,老冯头笑呵呵。认真的听着小姑娘的讲解,确实很有道理。
两人悄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林晓晴则拉过他爸,悄悄的说:“爸爸,我妈和你说话了没,她到底原谅你了没,你自己多长点心。哄哄她,你就能回家了,在这里工作,还吃住,看看这周围,可能对身体也不好。”
林大河一愣,自己回去的很隐蔽?自己闺女都不知道?
林晓晴继续教育:“爸爸,你别看我妈,她比较理想化,爱浪漫,你多说点好听的,哄哄她。她为了你能从娇娇女变成女汉子,肯定不会轻易放下你的。爸爸,你努努力,咱家不能散。”
林大河意味深长,点点头。又开始看图纸。
林晓晴跺跺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林大河:“你到底听我说没,爸,我妈妈这么好的女人错过就没有了。她现在开写字班,开文具店,你不紧紧抓住,就越来越配不上妈妈了。
你千万不能听奶奶的,说能找个更好的。找不到的,我妈妈有气质,身材好,有思想,还有我们姥爷舅舅这些帮助,你是不是傻,几句好话的事,你要学会说,你要有个态度。”
林大河看女儿急了,都笑了。
“晓晴,你忙你的事情,不要操心我们。我和你妈妈好着里。就是现在爸爸不能时常守在家里,也不能参与你们的事业。你管好自己,做好你自己。
你们小时候,爸爸没做好,没叫你们多学点东西,现在你跟你妈妈,多看多学。认真干你的事情,我不会和你妈妈分开的,我这一辈子就你妈一个,曾经做那么多错事。现在我也想弥补她,对她好。你放心吧。”
林晓晴怀疑的看看老父亲,看他镇静自若,好像说的是真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林大河说:“你和你妹妹去后面仓库那儿看看,看什么能用的上挑出来,我星期天有时间了去店里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怎么样改造我回来了再做。”
林晓晴将信将疑,也没有给林初一说自己的担忧。
回到家,吃完饭,各自回屋子。
林大河半夜回家,金枝儿给端出了下午包的包子。
林大河洗漱完,坐在房间的凳子上吃着包子,喝着稀饭。把下午林晓晴给他说的话给金枝儿学了一遍。
金枝儿无语,瞪他:“你看看你,把娃急的,成天给你操心。要不你大明大方的回来,这么晚走路我也不放心。”
林大河宠溺的看一眼金枝儿:“我这么大的人,有什么不放心。现在我还不能明显,咱都怀疑林凤妮里,也没个证据。如果真是她,咱越热合,她越气愤。无端引麻烦。就先这样吧。你干你的事情,把心操上。”
林大河吃完饭,金枝儿收了碗和盘子,去厨房洗了才进屋。
林大河坐在凳子上,看着忙碌的媳妇,心里不得劲。
从发生那些事之后,他第一次给金枝儿解释。
“媳妇,对不起。那时候我真的是猪油蒙了心。我娘说凤妮不容易,说厂长能看上初一是她的福气,说上学的意义不就是找个好人家嘛。我脑袋都蒙了,就一门心思的想要这门婚事成了。
直到那天晚上,初一对我露出了杀意。我猛然惊醒了。从那天开始,初一就不一样了。
我回去老屋,听到了爹娘的对话,听他们在屋里面偷吃,第二天胡凤梨把碗藏了起来,没有给我饭。我蜷缩在后院那个小房子里,腿都展不直。我突然就知道了,离开你们,那样的日子就是我的后半生。
眼前迷雾打开,一切都清晰可见。我看到了当年,你梗着脖子,昂着小脸怼爹娘,说我们要好一辈子。可是我都做了什么呢,我对不起你们娘几个。
我那时候就做好准备了,我要把给娘的钱要回来。她当初说,她一起存着利息高。你说孝顺这事,我觉得我很孝顺了。一说钱,娘立马翻脸。可是那是我的钱啊,给你们两万后。娘就装都不装了,就开始骂,骂我娃是野种。
我后悔了,我觉得即使你原谅了我,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枝枝,分开的这些日子我就想,你们不认我,我也不会怪你们。这是我的报应,就该妻离子散,孤独终老。”
林大河说到伤心处,眼眶竟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