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古月放下手中的电报,深吸了一口烟。淞沪前线的战况通过地下党的渠道,源源不断地传回延安。
“这个李学文,打得不错嘛,不愧是李老的儿子。”他对身边的周明说,“以一旅的兵力,挡住了日军精锐部队一个月的进攻。”
周明点点头:“确实是个人才。据说这个他,在上学期间也接触过马克思主义。”
“哦?”古月感兴趣地挑挑眉,“那就更值得关注了。告诉上海的同志,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尝试接触。这样的人,将来或许能为民族解放事业做出更大贡献。”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的黄土高坡:“淞沪会战虽然打得艰苦,但它向全世界证明了一点——华夏人民不会屈服于外来侵略!这对我们争取国际支持,很有帮助。”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斗进入白热化。259旅伤亡激增,弹药告急。李念安将旅部警卫连都填了进去,他自己也多次持枪参与一线阻击。在一次反击日军突入阵地的战斗中,他亲自用冲锋枪撂倒了三名日军士兵,左臂也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口子。
“旅座!鬼子又上来了!二营顶不住了!”通讯兵嘶喊着。
李念安吐掉嘴里的泥沙,抓过电话,要通了炮连最后的位置:“徐连长!全体都有,急速射!把所有炮弹打光!然后炸炮撤退!”
炮火再次覆盖了前沿,暂时遏制了日军的攻势。趁着间隙,李念安下令各部按预定计划,分批向苏州河方向转移。撤退组织得有条不紊,伤员被尽量带走,重武器能带则带,不能带则彻底破坏。
当他最后一批撤过浮桥,回头望去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罗店和蕰藻浜,那片他用鲜血和生命守卫了近一个月的土地,正在渐渐隐没在晨雾之后。
当最后一批后卫部队撤出阵地时,罗店镇方向升起了太阳旗。但日军占领的,是一片满目疮痍、付出巨大代价的废墟。
撤至苏州河南岸的259旅,经过短暂休整和补充尽管杯水车薪,再次被投入到苏州河的防御中。李念安继续运用他那一套灵活机动的战术,结合巷战、夜袭,屡次挫败日军渡河企图。他的名声在军中逐渐传开,“小李将军”的名号越叫越响。
基于李念安在罗店及苏州河防御作战中的卓越表现,以及在极端困难条件下成功保存部队主力、予敌重创的战绩,经第三战区总司令李宇轩力荐,军事委员会正式下达命令:
“兹任命李念安为国民革命军陆军第五军第259旅旅长去‘暂代’二字,此令。”
这份晋升令在淞沪战场引起了不小震动。年仅二十三岁的少将旅长,在整个国军序列中都极为罕见。羡慕、嫉妒、质疑之声皆有,但更多是从血火中拼杀出来的官兵们的认可。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延安,古月等中共领导人通过内部渠道也关注着淞沪战局。对于李学文这样一位战术灵活、不拘一格的国民党将领,他们表现出很高的兴趣。某次内部会议上,古月曾言:“这个李学文,不愧是李老的儿子打法有点意思,不像那些顽固派。要是能多几个这样的,抗战局面或可不同。”
而在上海租界内,西方军事观察员们则将李念安的战术作为研究中国军队抵抗意志和战术演变的案例。英国《泰晤士报》一名记者在报道中写道:“……在罗店、苏州河等战役里,一位年轻的华夏将军以其非凡的韧性和创新的战术,让装备精良的日军付出了惨重代价。这或许预示着,华夏军队并非不堪一击,他们正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莫斯科,铁人同样关注着东方战场的每一个变化,对李宇轩、李念安父子这类与德国军事体系渊源颇深,却又在对日作战中表现突出的将领,心情复杂,既怀有警惕,也不得不承认其价值,这影响着对华援助的微妙平衡。
九月十八日,江湾镇259旅指挥部李念安站在临时挖掘的掩体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对岸日军的调动。崭新的少将领章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醒目。他脸上多了几分沧桑,眼神却更加深邃坚定。
“旅座,司令部通报,日军第三、第九师团正在酝酿新一轮总攻,重点可能还是我旅防区。”参谋长江明远报告。
李念安放下望远镜,目光扫过掩体内一张张疲惫而坚毅的面孔:“知道了。告诉兄弟们,罗店的苦我们都熬过来了,苏州河也守住了,这里,一样能守住。”
他走到地图前,开始部署新一轮的防御。此时的他,已不仅仅是一个善打巧仗的团长,而是真正开始思考旅级兵团作战的指挥官,如何协调步、炮、工兵,如何利用有限兵力形成防御纵深,如何在与上级和友军的沟通中为部队争取更多生存空间。
李念安站在了望口前,望着远处被炮火映红的夜空。血战仍在继续,他的259旅像一颗钉子,牢牢钉在防线上。他摸了摸肩上的少将星徽,感觉沉重无比。这不仅仅是荣耀,更是责任,是无数将士的生命信任地托付于他。
参谋长送来最新战报:“旅座,三团二营阵地失而复得,营长阵亡……日军第九师团一部已突破我左翼友军防线,威胁我侧后。”
李念安目光锐利,迅速回到地图前:“命令预备队一团三营,向左翼迂回,堵住缺口!通知炮兵团,全力支援左翼战斗!同时,向军部报告,我部右翼压力减轻,可酌情抽调部分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