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楼上,那赤金龙旗猎猎的影像,公主清越而铿锵的宣示,万民如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呐喊,以及紧随其后公布的、由卡布与何粥粥共同签发的《告天下臣民书》、《北伐檄文》、《安民诏》,如同数枚重磅炸弹,在早已被龙焱军电台网络、秘密信使、行商旅人编织起的无形蛛网上,轰然引爆!
其威力,其传播速度,远远超过了最迅捷的八百里加急,其震撼力,也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整个华夏神州,乃至漠北西域,都在这石破天惊的巨变中,地动山摇。
南方,金陵,紫禁城。
“噗——!”
龙椅之上,形容枯槁的赵霆,在听到内侍用颤抖的、几乎不成调的声音读完那“伪朝覆灭,卡布逆贼与何氏妖女窃据燕京,僭号复夏”的消息时,双眼猛地瞪圆,嘴唇剧烈哆嗦,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随即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溅满了龙袍前襟,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陛下!陛下——!”
朝堂之上,瞬间大乱!首辅史可法、大学士马士英、兵部尚书刘宗周等人,也顾不得体统,慌忙扑到近前,手忙脚乱地呼唤、抬人中。一时间,哭喊声、惊叫声、混乱的脚步声,响彻金銮殿。
“太医!快传太医!”
“陛下!保重龙体啊陛下!”
永历帝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本就体弱多病,全靠一口“正统”之气强撑。如今,这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垮了这头早已是强弩之末的骆驼。燕京光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复夏”已据有北方半壁江山,有前朝公主正统名分,有百战雄师,有天下归心!而他这个偏安一隅、内斗不休、苟延残喘的“南明”小朝廷,所谓“正朔”的名分,瞬间荡然无存!失去了这最后一块遮羞布,他还能剩下什么?
“完了……全完了……”老迈的马士英瘫坐在地,双目无神,喃喃自语。他力主“联虏平寇”,如今“虏”被“寇”平了,他又当如何自处?划江而治?卡布能答应吗?恐怕不等卡布动手,这江南的士绅、商贾、百姓,就要把他撕了,绑了,送到卡布那里去请功了!
刘宗周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他力主北伐,可“北”都被别人“复”了,他这个“伐”该对谁?对卡布?凭江南这残兵败将,去对抗那支连库莫勒铁骑都能碾碎的龙焱军?笑话!天大的笑话!他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无形的巨掌狠狠掴了几记耳光。
朝堂上,哭的哭,呆的呆,骂的骂,一时间,堂堂“朝廷”,竟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什么礼法,什么朝仪,全都不顾了。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天,塌了!
北方,太原城。
这里是“大顺”残余势力最后盘踞的、也是最大的一股。其首领李过(虚构,借名),本是流寇首领,后降清,后又反清自立,占据太原、大同等地,拥兵数万,在卡布崛起后,一直摇摆不定,试图坐山观虎斗。
此刻,李过坐在他那座简陋的、却模仿皇宫布置的“行宫”大殿中,手里捏着一份从南方快马加鞭、日夜不停送来的、字迹潦草、却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情报。他脸色惨白,冷汗如浆,顺着额头、脸颊、脖颈,小溪般淌下,浸湿了身上那件不伦不类的、绣着金线的赭黄袍。
“燕京……光复了?阿鲁台……死了?多尔衮……灰飞烟灭?卡布……何粥粥……复夏……”他喉咙发干,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才……这才多久?半年?一年?他……他怎么做到的?他怎么能做到?!”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对卡布、对龙焱军的轻视,想起了自己“联虏抗卡”的幻想,想起了自己派使者去库莫勒汗廷卑躬屈膝……此刻,都化作了无尽的恐惧和羞耻。
“大……大王,我们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下首一名心腹大将,也是脸色煞白,声音发抖。
“怎么办?”李过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表情扭曲,“还能怎么办?!等死吗?!”他猛地将手中那页纸揉成一团,狠狠掷在地上,嘶声力竭地吼道:“快!立刻!马上!给我准备降表!用最好的绸缎!用最卑辞!就说……就说本王……哦不,就说罪臣李过,一向心向华夏,只是迫于胡虏淫威,忍辱负重……如今王师光复神京,臣不胜欢忪鼓舞,愿率所部军民,归顺新朝,效犬马之劳,以赎前罪!快!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卡布的兵马,说不定已经朝太原杀过来了!”
东方,济南府。
山东军阀刘泽清(虚构),盘踞此地多年,首鼠两端,是墙头草中的墙头草。此刻,他也接到了同样的消息,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在屋里乱转。
“快!快!把老子的金印拿来!把府库里最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把老子的几个女儿……不,把全城最好看的姑娘都给我找来!备车!不,备最快的马!老子要亲自去燕京!不,去……去卡大帅行在!不,是去觐见公主殿下!谢罪!投诚!献城!献地!献人!献什么都行!只要留老子一条狗命!快啊!”
一时间,整个府邸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类似的情景,在广袤的华夏大地上,几乎同时上演。
盘踞洛阳的、盘踞徐州的、盘踞武昌的、盘踞四川的……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地方军阀,前朝降臣,乃至一些还在抵抗的汉奸余孽,在确认燕京光复、伪汗授首的消息绝非谣传后,反应出奇地一致:惊恐万状,然后便是争先恐后的、用尽一切办法的投降、输诚、纳款、效忠。
雪片般的降表、贺表、效忠信,从四面八方,通过各种渠道,飞向燕京。使者、代表,带着丰厚的礼物,战战兢兢、日夜兼程地赶路,生怕晚了一步,被那支黑色铁流视为障碍,随手碾碎。
漠南,库莫勒汗廷旧址。
曾经的金顶大帐,如今已是一片狼藉。阿鲁台败亡,多尔衮战死的消息,比燕京光复的消息来得稍晚,但同样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垮了留守的、本就惶惶不可终日的部族首领们。他们惊恐地发现,失去了中原的财富、失去了精锐的军队、失去了威严的可汗,他们什么都不是。曾经令草原颤抖的黄金家族,如今成了丧家之犬。
“大汗死了!睿亲王也死了!”
“龙焱军!魔鬼!他们会杀光我们的!”
“快跑!往北跑!跑得越远越好!”
没有统一的命令,没有像样的抵抗,甚至连像样的劫掠和自相残杀都来不及,剩下的部落便开始了疯狂的、向西、向北的大溃逃。他们驱赶着牛羊,抛弃了老弱,如同惊弓之鸟,只想逃离那黑色的、不可战胜的阴影。漠南草原,一时人喊马嘶,一片末日景象。
天下大势,至此,如同水银泻地,再也无法逆转。
燕京的光复,不仅仅是一座城池的易主,不仅仅是一个政权的覆灭。它是一个标志,一个分水岭,一个时代终结、另一个时代开启的最强音。它彻底打碎了旧秩序的枷锁,碾碎了所有残存的幻想,为那个在血与火中诞生的、名为“复夏”的新生政权,奠定了无可争议的、天命所归的基石。
天下人心,如同百川归海,汹涌澎湃地,向着燕京,向着那面赤金龙旗,汇聚而去。
直播间内,画面在金陵的混乱、太原的恐慌、济南的鸡飞狗跳、漠南的溃逃、以及四面八方飞向燕京的降表之间快速切换。标题,无声地更新,带着一种历史洪流无可阻挡的磅礴:【天下归心!燕京一役,乾坤已定!】
弹幕,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激动、狂喜之后,也渐渐沉淀为一种对历史大势的敬畏与感慨:
【金陵那边,估计要上演逼宫禅位大戏了。】【李过这墙头草,笑死我了。】【刘泽清献女儿可还行?主播怕不是要气死。】【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库莫勒,彻底凉了,草原势力要重新洗牌了。】【主播这威望,已经达到顶峰了。】【何粥粥公主的正统性,加上主播的武力,无敌了。】【接下来,就是南下统一,扫清残敌了。】【感觉可以准备登基大典了。】【一个崭新的帝国,正在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