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捂着耳朵，觉得自己的艺术细胞正在以光速死亡。
她终于受不了了，咱们能不能统一一下？就用普通话唱行不行？
七个祖宗面面相觑。
普通话？宋朝奶奶皱眉，那是什么调？
就是...大白话唱歌。林凛解释。
大白话也能唱？明代姑奶奶来了兴趣，来，你唱一句听听。
林凛硬着头皮唱了句一闪一闪亮晶晶，七个祖宗同时露出就这？的表情。
太直白了！清代祖宗摇头，没有韵味！
没有起伏！宋代奶奶补充。
没有...算了，我教你怎么唱。林婉娘直接开嗓，一闪～那个一闪～亮晶～晶哟～
林凛：......她突然很想念上辈子的KtV，至少没人要求她唱出。
就这样，林凛开始了她水深火热的艺术特训。早上练声，上午练功，下午背戏文，晚上还要学乐器——是的，七个祖宗一人教一样，从古琴到琵琶，从笛子到二胡，她得全学！
我这是要考中戏吗？林凛第N次弹断琴弦时，终于崩溃了。
中戏是什么？宋朝奶奶好奇地问。
就是...教唱戏的学校。林凛有气无力。
那必须考！七个祖宗异口同声，给咱们老林家争光！
林凛：......她突然很想告诉祖宗们，中戏是新中国成立后才有的，她们那会儿只有戏班子。
训练到第七天，林凛终于能完整唱完一首《茉莉花》了。虽然还是跑调，但至少不破音了。
有进步！林婉娘难得夸奖，明天教你《女驸马》选段！
林凛眼前一黑。她记得《女驸马》里有一段特别高的唱腔，她这破锣嗓子能唱上去？
果然，第二天一早，她刚开嗓就劈了。声音又尖又利，吓得碗碗一声掉在地上。
停停停！宋朝奶奶捂着耳朵，你这唱得，黄鼠狼听见都得搬家！
林凛委屈极了。她也不想这样啊，可嗓子它不听使唤。
来来来，喝药！清代祖宗又端来一碗黑汤。
这次林凛学聪明了，先闻了闻。嗯，还是臭袜子泡黄连的味道，但好像多了点...薄荷？
这是润喉的，林婉娘解释，你太姑奶奶当年就是喝这个，嗓子才那么亮。
林凛将信将疑地喝下去，果然觉得喉咙清凉不少。再试唱，居然能勉强唱上去了。
明代姑奶奶拍手，保持这个状态，再来一遍！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凛过上了药不能停的生活。早上喝开嗓药，中午喝润喉药，晚上还要喝安神药——怕她做噩梦吓着。
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学艺术，是在搞药物实验。
终于，一个月后的考核日到了。
七个祖宗正襟危坐（飘），面前摆着评分表。林凛穿着临时改小的戏服，战战兢兢地站在中央。
开始吧。林婉娘一脸严肃。
林凛深吸一口气，唱起了《女驸马》选段。她唱得很认真，每个字都咬得很准，每个音都尽量唱到位。
唱完后，全场寂静。
怎么样？她紧张地问。
七个祖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宋朝奶奶清了清嗓子：那个...小凛啊，你有没有考虑过...学相声？
林凛：......
或者快板？明代姑奶奶补充。
再不济，评书也行啊！清代祖宗说。
林凛终于明白了——她就是个艺术黑洞。
不过，林婉娘话锋一转，勇气可嘉！比上个月有进步！所以...
她拖长音调，林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考核通过！
林凛差点哭出来。这一个月的苦总算没白吃。
但是，宋朝奶奶紧接着说，下个月要学《贵妃醉酒》，难度翻倍！
林凛：......她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林凛瘫在洞穴冰冷的地面上，四岁的小身板累成了一滩泥。刚才唱《女驸马》唱到谁料皇榜中状元时，她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一样。最可怕的是，七个祖宗看她的眼神，活像在看一只学驴叫的青蛙。
要不...咱们换个思路？宋代奶奶飘到林凛跟前，半透明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你看啊，小凛凛，咱们林家女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一定非得唱戏...
对对对！明代姑奶奶的珠钗晃得叮当响，我娘家表姐的二姨妈，当年就是靠绣花手艺，从苏州绣到了紫禁城！
林凛眼睛一亮：绣花？这个我会！
上辈子她可是能把《清明上河图》绣在手帕上的主儿！虽然那会儿已经三十多岁，但手艺还在啊！
你会绣花？七个祖宗异口同声，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任。
林凛一骨碌爬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这是她上个月从妈妈针线篓里摸来的，本来想练练手，结果一直没时间。
借我根针线！她伸出小手。
清代祖宗从鬓角拔下一根银簪：用这个！这是我当年在宫里用的...
得了吧您！明代姑奶奶一挥手，您那根簪子比小凛凛胳膊都粗！用我的！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绣囊。打开一看，里头针线齐全，最细的针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
林凛接过针，深吸一口气。上辈子的记忆在指尖复苏，她选了块素白帕子，穿针引线，手指翻飞。
洞穴里安静得可怕。七个祖宗围成一圈，脑袋挨脑袋地盯着看。
一刻钟后，林凛放下针，把帕子一抖——一朵盛放的牡丹跃然布上，层层叠叠的花瓣仿佛能闻到香气，叶片上的露珠几可乱真。
这、这...林婉娘的声音在颤抖。
这是苏绣的套针法！宋代奶奶扑到帕子前，还有粤绣的垫绣...蜀绣的晕针...你、你哪儿学的？！
林凛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露馅了！一个四岁农村娃，哪来的这手艺？
我、我做梦梦见的...她急中生智，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爷爷教我...
祖宗显灵啊！清代祖宗一声跪下了，定是咱们林家哪位绣娘祖宗！
明代姑奶奶激动得珠钗乱颤：我就说嘛！咱们林家血脉，怎会出个五音不全的！原来是天赋点在绣花上了！
林凛刚松一口气，就听见林婉娘慢悠悠地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改学绣花吧。
好啊好啊！她赶紧点头。绣花总比吊嗓子强！
不过...林婉娘话锋一转，既然要学，就得学全。苏绣、粤绣、蜀绣、湘绣，四大名绣都得会。还有京绣、汴绣、瓯绣...
林凛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