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江南案起
济南总兵府的书房内，灯火彻夜未熄。秦渊归来后，虽以雷霆手段暂时压下了内部纷争，确立了盟规，但摆在面前的局势，却比之前更加错综复杂，危机四伏。
桌上摊开着数份情报，来自不同渠道，却都指向了两个令人心悸的核心。
其一是江辰带回的，关于清廷与“黑巫”一脉勾结，意图布设“玄阴万煞大阵”的详细线索。根据零碎的信息拼凑，下一处可能被选为阵法节点的玄阴之地，极有可能位于江南，具体方位虽未明确，但大致范围指向了太湖流域。
其二，则是一封来自江南青云阁的加密急报，由苏墨亲自译出。信是其父苏珩身边一位绝对忠心的老仆所发，内容简短却触目惊心：老阁主苏珩于三日前突发恶疾，卧床不起，意识时昏时醒，情况危急。更令人不安的是，阁中几位手握实权的长老，以保护老阁主静养为名，封锁了内院，隔绝了内外联系，举动异常。
“家父身体一向硬朗，虽年事已高，但内力精深，寻常病症绝无可能至此。”苏墨脸上惯有的风流倜傥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忧虑与冰冷的怒意，“这病，来得太蹊跷！那几个长老，平素便与南京朝廷某些官员过从甚密，此时发难，绝非偶然！”
他看向秦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秦兄，江南我必须立刻回去一趟！青云阁乃我根基，更是支撑靖北盟运转的重要臂助，绝不能有失！而且，‘玄阴万煞大阵’的线索也指向江南，此事我必须亲自查探！”
秦渊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体内那初成的混沌内力似乎与这暗流汹涌的时局产生了某种共鸣，流转间带着一丝凝重。他沉默片刻，缓缓转身。
“苏兄，江南之行，势在必行。然，此去凶险，绝非仅仅面对阁内叛徒那么简单。”秦渊目光锐利，“令尊病重，与‘玄阴万煞大阵’的线索几乎同时出现，这绝非巧合。我怀疑，这背后是同一只黑手在推动，目的便是要调你离开济南，甚至……将你引入江南的陷阱，连同青云阁一并拔除！”
苏墨瞳孔微缩，他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关心则乱。此刻经秦渊点破，思路顿时清晰：“不错……若我离开，济南便少了我居中协调，曹化淳、张世泽必会趁机再生事端，靖北盟内部刚立的规矩也可能动摇。而江南，等待我的，恐怕是天罗地网。”
“围魏救赵，调虎离山，甚至可能是一石二鸟。”秦渊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山东与江南之间的广袤区域，“他们算准了你不得不回去。”
“即便如此，我也非去不可。”苏墨语气坚定，“为人子，不能坐视父亲安危不顾；为阁主，不能任由基业落入奸人之手；为盟友，更不能坐视‘玄阴万煞大阵’这等毒计在江南成型！”
秦渊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明白。所以，江南你要去，但绝不能孤身前往。”他沉吟道，“让江辰随你同去。他精于暗杀、潜行、侦查，可助你查明真相，应对诡秘手段。”
角落里的江辰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玉罗刹姑娘，”秦渊又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红衣女子，“你对‘黑巫’一脉和玄阴阵法了解最深，可否劳烦你也走一趟江南？一来相助苏兄，二来，务必找到并破坏那处阵法节点！”
玉罗刹眼波流转，瞥了秦渊一眼，唇角微勾：“小冤家开口了，姐姐我自然要走这一趟。正好，我也要清理门户，会会那些叛徒！”她话语带着惯有的媚意，眼神却冰冷如刀。
苏墨向江辰和玉罗刹拱手：“如此，有劳江兄，玉姑娘了！”
秦渊最后看向简心，还未开口，简心已轻声道：“秦大哥，我知你身边也需人照应，我留在济南。而且，苏先生此去，若有需要医术支援之处，我可修书几封，给江南几位与我药王谷有旧的杏林名家，或可提供助力。”
秦渊心中温暖，握了握她的手，随即对苏墨正色道：“苏兄，江南之事，便全权交托于你。查明真相，稳住青云阁，破坏阵法！必要时，可动用一切手段！济南这边，有我坐镇，你放心！”
他话语中透出强大的自信，那是一种历经生死蜕变、掌握混沌之力后沉淀下来的底气。
苏墨深深看了秦渊一眼，重重抱拳：“必不负所托！”
计议已定，众人不再耽搁。苏墨、江辰、玉罗刹三人，当夜便悄然离开了济南，星夜兼程，南下奔赴那片繁华与杀机并存的烟雨之地。
送走苏墨等人，书房内只剩下秦渊与简心。
“秦大哥，你故意不让玉罗刹姑娘留在济南，是担心曹化淳他们借她魔教圣女的身份再做文章吗？”简心轻声问道。
秦渊微微颔首：“玉罗刹在此，终是授人以柄。让她去江南，既能助苏兄，也可暂时避开朝廷耳目。而且……”他顿了顿，眼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我体内这初成的力量，尚需时间沉淀掌控，有你在身边，我更能安心。”
简心脸上微红，心中却是一甜。
接下来的几日，秦渊坐镇济南，全力推行盟约，整训各派弟子，将靖北盟的力量进一步整合、夯实。他凭借自身威望和逐渐圆熟的手段，以及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有效地压制了内部可能出现的杂音。曹化淳与张世泽虽偶有试探，但在秦渊明确的底线和强大的实力面前，也暂时收敛了许多。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秦渊正在校场观摩由唐门弟子指导改进的城防机关，一名亲卫急匆匆赶来，递上一封来自南京的官方文书。
文书是以南京兵部名义发出，通传各镇。内容竟是严厉斥责靖北盟“擅立规矩，私设刑堂，目无朝廷法度”，并指称有“可靠”证据表明，靖北盟中有人与“西域邪教”勾结，图谋不轨！要求靖北盟即刻解散私自设立的盟规机构，交出与魔教往来之人，听候朝廷审查！
文书末尾，更是强调英国公张世泽已奉旨“整饬地方，安抚流民”，有权对“不法”势力采取必要措施！
这分明是一道最后通牒！直接否定了靖北盟的合法性，并将“勾结魔教”的罪名扣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名来自江南的丐帮弟子，带来了苏墨等人抵达江南后的第一个消息。
消息很简单，却让秦渊眉头紧锁：苏墨等人潜入青云阁总舵所在的金陵后，发现情况比预想的更糟。老阁主苏珩并非简单病重，而是中了一种极其罕见阴毒的混毒，下毒手法隐秘，绝非寻常医者所能为。阁内几位长老已基本控制了局面，并且，似乎与南京守备太监卢九德往来密切。更令人不安的是，金陵城内，近日莫名多了许多身份不明的西域客商，行踪诡秘。
南京朝廷的斥责公文，与江南青云阁的剧变、神秘西域人的出现，几乎同时发生！
秦渊握着那份兵部文书，目光穿透虚空，望向南方。
“终于……要图穷匕见了吗？”他低声自语，体内混沌内力缓缓流转，一股无形的气势弥漫开来，使得身旁的亲卫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风暴之眼，似乎已从北地，悄然南移。
【下章预告】
南京朝廷斥责公文抵达，靖北盟合法性遭质疑，勾结魔教罪名悬顶！英国公张世泽磨刀霍霍，济南局势骤然紧张！江南方面，苏墨潜入金陵，发现父亲中毒真相，阁内叛徒与朝廷宦官勾结，局势危殆！更发现“玄阴万煞大阵”的节点，竟可能隐藏在金陵城内某处！江辰剑试叛徒，玉罗刹追踪黑巫，危机四伏！第二百五十六章《夜雨杀机》，看南北两线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秦渊将如何化解朝廷步步紧逼，苏墨又能否在龙潭虎穴中挽狂澜于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