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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没有回答,却直接讲起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核心,是他与德仁 之间的约定。
小哥得了一种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事,除了儿时的记忆之外,他的头脑留不住新发生的经历。
如今,他从雪山中带出了一个秘密,但很快他将遗忘这个秘密。
当年他进雪山之前,曾遇见尚还年轻的德仁大 ,他们立下约定:十年后的这一天,他会从雪山中带出一个巨大的秘密,
可当他走出雪山时,必定已完全忘记这个约定。
所以德仁大 需在寺中等他,带着当年他留下的信物,
而小哥则要在遗忘之前,把雪山里发生的一切全部说出。
可惜,德仁大 未能记完所有内容便去世了,剩下的部分,皆需由扎西来记录。
扎西也终于明白,德仁大 为何要他留住这个年轻人一年。
他看了德仁大 之前写下的记录——一年之后,这个年轻人将遗忘一切。
这个年轻人所掌握的秘密,实在不该为第二人所知,它应被永远封存在寺庙最幽深的角落,永世不见天日。
听完老僧的一番话,白鳏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他打了个哈欠,侧身枕在声声慢的腿上,眼皮渐渐合拢,慢慢沉入了梦乡。
这故事……确实有点冗长。
白鳏做了一个梦。
梦里,小哥从青铜门后走了出来。
因为多年没有换洗的衣物,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旧不堪,只能用仅存的布条勉强遮住关键部位。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
一道闪光灯骤然亮起!
从此,白净开始了亡命天涯的生活。
身后永远有一个人,提着刀紧紧追赶。
他们爬过雪山,走过草地,穿越沙漠,不知奔跑了多久。
就在白鳏一脚踩空的瞬间——
躺在声声慢腿上的白净猛地一颤。
吓得声声慢一声惊叫,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地环顾四周。
白鳏也一下子睁开眼,大口喘着气。
两人面面相觑。
白鳏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对着声声慢憨憨一笑。
声声慢这才松了口气,轻声问:“白爷,您做噩梦了?”
“嗯,”
白鳏点点头,“梦见从高处掉下去,那失重感,太真实了。”
“咦?天真呢?老僧去哪儿了?怎么人都不见了?”
白鳏环顾屋内,只见炉火正旺,柴火似乎是新添的,屋里暖意融融。
声声慢低着头回道:“我……我也不小心睡着了。”
“睡着了就睡着了!”
白鳏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笑着说道,“这有什么!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那么拘谨,我不喜欢。
咱就当朋友处,该吃吃该喝喝,多自在?”
可看声声慢那样子,果然如以往一样,一说到这些,她就左耳进右耳出。
白鳏无奈地咂咂嘴,叼起烟说:“走吧,出去看看天真跑哪儿去了。
这龟儿子,走了也不吭一声!”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经书旁几位僧人正在打坐,他们放缓脚步,悄悄走到门外。
见到守在门口的小僧,白鳏上前问道:“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人呢?”
“上师安排他住在外面的客房了。
请随我来。”
小 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看二人双手合十作揖后,便领着他们走向吴斜的房间。
只见吴斜坐在书桌前,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白鳏走到他身后,瞥见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他没细看,转身对声声慢比了个手势,两人悄悄退出了房间。
走到寺外,白鳏活动了下脖颈,望向无边无际的雪山,四野皆被洁白的雪覆盖。
他对声声慢提议:“要不……我们下山走走?看天真这样子,估计我们要在这待上一阵了!”
“那我去跟陈雪寒说一声,让他在庙里等着,等小三爷忙完再告诉他我们下山了?”
“行。”
白繇点了点头。
声声慢随即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往庙里走。
望着眼前厚厚的雪,白鳏眼珠转了转——要不要……滑雪呢?
Good idea!这主意不错啊!
白鳏眼睛一亮,好像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滑过雪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庙里那个大水缸上的盖板。
不一会儿,声声慢走出来时,看见小 一脸困惑地在院子里转悠,像在找什么东西。
如果是平时,她或许还会问问要不要帮忙。
但现在白鳏还在外面等着,她便没多停留。
走出庙门,原本该在门口等她的白净却不见人影。
只有前方斜坡上,留着一道奇怪的痕迹。
声声慢眨了眨眼,顿时明白——白鳏没等她,自己先走了。
她于是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下山总比上山轻松。
踏在下山路上,她望见一条歪歪扭扭、延伸近两公里的长线,不禁偏了偏头,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是什么痕迹。
她加快脚步,心想:按自己的速度,应该能追上白爷才对啊?
心里满是疑问。
从进庙通知到出来,不过五分钟。
就算白繇用跑的,这会儿也该看到人影了。
走着走着,她忽然看见一个奇怪的东西——
像是两条腿,在半空中使劲挥舞,那双鞋还跟她给白爷买的是同款。
看着那双鞋,声声慢不禁感叹:自己的眼光真不错。
而且那条白裤子,简直和白爷的一模一样!
因为觉得白爷就该穿白色,所以特意给他准备了一条白色雪山裤,既保暖又舒适。
而且还防……
“天!白爷!!!”
声声慢察觉不对,急忙冲上前去,只见两条腿倒插在雪堆里,整个人像倒栽葱似的。
她一把抱住那双腿,使劲往外拉。
“砰”
的一声闷响,白鳏终于被拖出雪堆。
他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仰望着蓝天,长舒一口气:“活着真好……”
忽然身下一阵动静,他往旁边一滚,一个人影从雪坑里钻了出来。
声声慢大口喘着气,茫然地看着白鳏:“白……白爷?”
“嗯?”
白鳏伸手把她从雪里拉出来,盯着地上的人形雪坑 。
声声慢赶紧抬脚把那个臀形的印子抹掉,问道:“白爷你这是怎么了?”
“想滑雪,结果失手了,差点交待在这儿!”
白鳏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里,声声慢迅速掏出打火机为他点燃。
他看着雪地上那个深深的洞口,不禁沉思:也就他了,换个人摔进这么深的洞,恐怕早就没命了。
两人看了看白鳏摔出的坑,转身离去,在雪地中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
寺庙里的小和尚找遍了整座庙,也没找到那个丢失的水桶盖。
他虔诚地跪在佛像前,默默忏悔。
大雪封山,白鳏和声声慢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艰难地到达山脚。
白鳏喘着气放下声声慢,回头望了一眼高山:“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爬山了!”
“我……”
“不关你的事,”
白鳏呼出一口白气,在冷空气中像烟一样,“纯粹是我懒!回头我们找个地方买雪橇,再弄辆摩托艇。”
声声慢想了想,说:“白爷,这儿没有卖雪橇和摩托艇的,我让人送来?不过可能要等几天。”
“行,那就安排人送吧,反正我们也不急着走。
通知罗雀,杀鸡宰羊,今晚吃烧烤!”
“好的白爷。”
声声慢点点头。
两人又走了一段,手机终于有了信号。
她随即发信息给罗雀,让他准备起来。
“对了,叫他派辆车来接……!我们的车呢?”
“是啊!我们的车去哪儿了?”
声声慢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们来的时候明明是开车来的!
车呢?
两人互相看着,都有点懵。
白鳏抬头望向山上:“我记得……上次我们是开到半山腰?还是哪里来着?”
“这……大雪封山,我们的车该不会给埋了吧?”
声声慢也望向山上,心里已经开始计算那辆车的原价多少,用了这段时间折损多少,最后他们要亏多少钱。
望着满山的白雪,一点车的影子都不见,白鳏忍不住笑了:“靠,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你说气不气?”
“这车是多少钱买的?”
“十多万。”
“在!叫所有人都来找车!”
一听到这个数字,白鳏立马转头盯着雪山——这可是十多万啊!
要是被尹楠风知道自己这么败家,那后果……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说不定她就把自己的珍藏拿出去抵债了!
他还欠着她两个多亿没还呢!
这事绝不能传出去!
他转头对声声慢说:“快,让罗雀带齐装备,今晚在山脚露营。
正好花钱雇了几个人是吧?别让这钱白花,叫他们来找车!”
“好的白爷!”
声声慢点点头,马上又联系了罗雀。
两人就在附近转了转,等罗雀他们过来。
一个多小时后,罗雀一行人才到。
车一停,罗雀就下车指挥大家上山找车。
白鳏给他们指了个大概方向,看着他们往山上走。
其余的人在山下开始搭帐篷、生火。
白鳏则窝在帐篷里打游戏,等声声慢给他递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