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灯塔基地与“观察者”先遣部队的初战影像,经过适当的剪辑和处理(隐去了陈凡动用“定义”力量的核心细节,重点展示了“观察者”那令人绝望的规则抹除能力和己方常规攻击的完全无效),被同步发送到了玄天宗大长老以及所有保守派势力的案头。
影像所带来的冲击是颠覆性的。
当看到那灰色的光束如同橡皮擦般抹去空间,看到集合了星域最高技术结晶的舰队攻击如同泥牛入海,看到连空间扰动力场都无功而返时,所有的侥幸心理都被彻底粉碎。这不再是他们认知范畴内的任何战争,这是降维打击,是存在层面的否定。
玄天宗,悬浮于云海之上的议事大殿内,一片死寂。往日里仙风道骨、高谈阔论的长老们,此刻个个面色惨白,冷汗涔涔。那影像中冰冷的几何体,比任何魔头妖孽都更令人恐惧,因为它不带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毁灭逻辑。
大长老端坐在首位,原本红润的面庞此刻黯淡无光,握着玉如意的手微微颤抖。他之前所有的坚持——沟通、服软、划清界限——在这样赤裸裸的“遏制”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对方的“逻辑”里,根本没有谈判的选项。
“大长老……”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声音干涩地开口,“陈凡此子……虽行事乖张,但其所言,恐怕……不幸言中了。此劫,非一人之劫,乃我星域万灵之共劫。”
另一位以脾气火爆着称的长老猛地一拍桌子:“那难道真要我们向那个黄毛小子低头?奉他为主不成?”
“是存续重要,还是颜面重要?”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是瑶池圣地的代表,她目光扫过众人,“若文明不存,道统断绝,我等还有何颜面可谈?陈凡能抗衡那抹杀之力,这便是希望!此刻不合力,更待何时?难道要等那‘观察者’的铁蹄踏平我玄天仙山,尔等才肯醒悟吗?”
大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沉重的呼吸声。现实的残酷,终于压倒了固有的傲慢与偏见。
良久,玄天宗大长老仿佛瞬间苍老了千岁,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长叹:“罢了……传我法令:玄天宗上下,即刻起,无条件加入‘星辰共助会’,遵从陈凡……凡哥调遣,共抗外敌。开放所有库藏典籍、秘境资源,供其统筹使用。”
这道法令,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冷水,在保守派势力中引发了剧烈的连锁反应。万佛宗、九天剑阁等巨头在短暂的挣扎后,也纷纷效仿。树倒猢狲散,那些原本依附于巨头的中小势力更是闻风而动,争先恐后地向希望灯塔递交投诚书。
分裂的星域,在绝对的外部威胁下,以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完成了力量的整合。尽管内部或许仍有龃龉,但在生存面前,所有势力都不得不暂时放下成见,将指挥权与希望,寄托于那个他们曾经鄙夷的“非主流”青年身上。
“轮回之始”星域,成为了这场终极备战的核心。
无数来自各大宗门的炼器师、阵法师、符文大师,与跨界集团的工程师、程序员们汇聚于此。原本充满新生宁静气息的星域,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沸腾的工地。一座座融合了聚灵阵与粒子对撞机原理的“规则干扰塔”被建立起来;一艘艘铭刻着现代集成电路与上古防御阵法的“悖论战舰”在船坞中成型;甚至有人尝试将哥德尔不完备定理用大道符文的形式镌刻在特殊的“逻辑炸弹”上。
陈凡将具体的备战工作全权交给了李无尘、钱多多、It小哥等人统筹。他自己,则来到了“轮回之始”的最核心区域——那片由他亲手定义、孕育着无数“星胚”的宁静虚空。
他悬浮在中央,闭上眼睛,心神完全沉入体内那融合的力量之中。与“观察者”的先遣部队交手,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身力量的独特与局限性。
他的力量根源,在于“异质”。来自地球的非主流灵魂,与修真界“火种”的融合,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使得他在一定程度上超脱了本宇宙的某些底层规则束缚。但这股力量还不够系统,不够圆融,尤其是在“定义”权能的运用上,消耗巨大且难以精细控制。
他需要一次彻底的领悟,将这种“异质”从一种特性,升华为他自身的“道基”。
他的意识在体内徜徉,感受着那创造之光中蕴含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痕迹:一种是修真界的灵力法则,讲究天人合一,感悟大道,循序渐进;另一种则是地球科学的逻辑法则,讲究探索发现,总结规律,改造世界。
这两种规则,在其本源深处,并非截然对立。灵力法则,何尝不是对宇宙能量某种规律的总结和运用?科学逻辑,其追求真理、探索未知的精神,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求道”?
“规则……并非一成不变。”陈凡心中明悟,“所谓的宇宙底层规则,或许也只是更高层面规则在一定条件下的显现。我的‘定义’,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引导与重塑,是在现有规则的基础上,赋予其新的‘可能性’。”
他想起了地球上的观察者效应,在量子层面,观察行为本身就会影响结果。他想起了混沌理论,微小的初始条件变化可以引发巨大的、不可预测的后果。他想起了计算机病毒,利用系统逻辑的漏洞进行破坏和传播。
这些来自故乡的智慧,与他掌握的修真力量开始发生更深层次的共鸣。
“我的‘真诚’,是对本心的坚守,是驱动一切的原始动力。我的‘整活’,是对规则的戏谑与挑战,是打破常规的创造力。这两者结合,便是我的‘道’——‘真诚创造道’!”
轰!
仿佛宇宙初开的一声轰鸣在陈凡灵魂深处炸响!他体内那原本还有些泾渭分明的两股规则力量,在这一刻彻底水乳交融,不分彼此!那融合后的力量不再是简单的光,而是一种蕴含着无限变化与可能性的、如同混沌色彩般的能量流。
他对于“定义”权能的领悟,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不再仅仅是依靠蛮力去对抗和覆盖,而是能够更巧妙地去“引导”、“嵌入”、“扭曲”乃至“编程”规则。
他缓缓睁开眼,伸出食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但他指尖前方的虚空,规则开始自发地重组。一小片区域内的引力常数被临时修改,几颗微小的星胚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动,跳起了一场违背常理的华尔兹;紧接着,那片区域的光速被短暂提升,然后又恢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举重若轻,言出法随。
他彻底掌握了“定义”的权能,并将其融入了自己的“真诚创造道”之中。此刻的他,本身就成了一个行走的、不断创造着新可能性的“规则异数”。
“差不多了。”陈凡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圆融自如的全新力量,目光穿透层层虚空,望向了那片“观察者”先遣部队所在的“静默区”。
“老铁,你的‘杀毒程序’,准备好迎接我这个最大的‘bug’了吗?”
他身形一闪,离开了“轮回之始”,回到了希望灯塔指挥中心。当他再次出现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之前的陈凡虽然强大,但依旧能感受到其力量的边界。而现在的他,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规则融为一体,又仿佛独立于所有规则之外,深不可测。
无需多言,众人便明白,最终的突破,已经完成。
“汇报备战情况。”陈凡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无尘上前一步:“‘星辰共助会’联军已完成初步整合,所有可用战力集结完毕,由各宗门老祖、科技舰队指挥官共同组成联合指挥部。”
钱多多接口:“资源调度已达极限,所有战争物资已分发至一线,‘悖论武器’库准备就绪。”
It小哥:“深空探测网络已捕捉到‘静默区’异常扩张的迹象,‘观察者’主力……恐怕即将抵达。”
陈凡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熟悉的面孔——苏晓晓、洛冰婵、李无尘、冷无锋、药尘子、百晓生、钱多多、炮哥……还有通过远程连接在场的玄天宗大长老等人。
“诸位,”陈凡开口,声音传遍整个联盟,“最后的时刻到了。这一战,不为征服,不为霸权,只为生存,只为证明我们这些‘异常增殖’的文明,拥有存在的价值,拥有选择的权力!”
“我们的武器,不仅仅是飞剑与炮火,更是我们的智慧,我们的团结,我们的……真诚!”
“随我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