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的失利,像一场冰冷的星尘暴,席卷了整个已知星域。希望灯塔基地的损伤可以修复,人员伤亡在可控范围,但那种源自认知层面的碾压感,以及“存在”本身都可能被随意抹除的恐怖,在每一个知情者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指挥中心内气氛压抑,医疗修士刚刚为陈凡稳定了伤势,但他精神的疲惫显而易见。李无尘和冷无锋也消耗巨大,沉默地调息着。
“攻击无效化,规则修改,存在抹除……”钱多多喃喃自语,胖脸上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从容,“这他妈怎么打?咱们的飞剑丹药,在人家眼里怕是跟小孩子丢石头没区别。”
“并非完全无效。”陈凡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我的力量,可以短暂抗衡那种‘抹除’。说明它们的‘规则’并非绝对,至少,无法完全覆盖我所代表的……‘异数’。”
这是他此战最大的发现。他那融合了异世界灵魂本质与本土“火种”的力量,似乎因为其“外来”和“创造”特性,在一定程度上不受“观察者”那套冰冷宇宙规则的完全制约。
“但你的消耗太大了。”苏晓晓心疼地看着他,“不可能每次都靠你一个人去硬抗。”
“所以,我们需要找到它们的弱点,或者,理解它们的‘逻辑’并加以利用。”洛冰婵冷静地分析,“它们像机器,必然有运行的原则和可能的漏洞。”
It小哥调出了所有关于先遣单位的战斗数据,光屏上数据流飞速滚动。“根据能量反应和规则干涉模式逆向推导……它们似乎并非在‘消耗’能量进行攻击,更像是在……‘执行指令’,直接调用宇宙底层的某种‘权限’。那个‘静默区’,可能就是它们展开的临时‘管理权限领域’。”
“权限……”百晓生若有所思,“如果真是某种宇宙尺度的‘管理员’或‘清理程序’,那么它的‘遏制’行为,必然遵循某种内置的‘标准’。比如,文明发展到某个技术奇点、对宇宙熵增造成特定影响、或者……像凡哥这样,存在‘不可预测’的变量。”
他看向陈凡:“信号里提到了‘高维干涉反应’和‘异常增殖’。‘高维干涉’可能指凡哥你的灵魂来源或者系统力量;‘异常增殖’或许指我们星域在战后,因凡哥你的力量和跨界贸易带来的、远超正常速度的恢复与发展。”
“所以,我们是因为‘长得太快’而且‘品种不详’,触发了它的‘杀毒程序’?”炮哥总结道。
“可以这么理解。”陈凡点头,“那么,应对策略就有几个方向。第一,想办法‘隐藏’自己,降低威胁评级,但这几乎不可能,我们不可能自废武功。第二,找到并攻击它的‘服务器’或‘指令源’,但这需要我们先定位它,难度极大。第三,也是最可能的一条路——”
他目光扫过众人:“理解它的‘杀毒逻辑’,然后,制造一个让它无法识别、或者无法处理的‘超级病毒’。”
“如何制造?”李无尘问道。
陈凡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依靠我们最大的优势——融合。不仅仅是修真与科技的融合,更是两个不同宇宙、不同规则体系的深度融合。‘观察者’的逻辑基于我们这个宇宙的底层规则,那么,来自另一个宇宙,我那故乡的思维模式、科技树、甚至是哲学观念,可能就是它逻辑中的‘盲区’。”
他看向It小哥和百晓生:“我需要你们立刻成立两个小组。一个,由你(It小哥)牵头,联合所有顶尖的阵法师、炼器师、程序员,尝试将现代地球的数学理论(如哥德尔不完备定理、混沌理论)、物理概念(如量子纠缠、 observer effect 观察者效应)、甚至是计算机病毒的原理,用修真手段实现,看看能否对‘观察者’的‘静默区’或几何体造成干扰。”
It小哥眼睛一亮:“用规则漏洞攻击规则本身?有意思!我试试!”
“另一个小组,”陈凡看向百晓生,“由你负责,搜集整理地球现代历史上所有关于‘非对称作战’、‘体系破击’、‘超限战’的理论和战例,特别是如何用弱小的力量对抗强大体系的思想。我们需要跳出修仙界强者为尊的思维定式。”
百晓生郑重领命:“明白,我立刻去办。”
“同时,”陈凡站起身,虽然疲惫,但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们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仅仅是‘星辰共助会’,也包括那些保守派。把初战的影像和数据分析, selectively 分享给玄天宗大长老他们。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观察者’的‘遏制’无关个人,是针对整个星域文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如果他们还冥顽不灵呢?”冷无锋冷声道。
“那就随他们去。”陈凡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没时间浪费在内部扯皮上。愿意并肩的,我们欢迎。拖后腿的,战时条例处置!”
强大的魄力在这一刻展现无疑。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
命令迅速下达,整个希望灯塔和跨界集团如同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来自现代地球的思维,开始真正意义上,深度融入到这个修仙文明的血液中。
陈凡则再次闭上了眼睛,心神沉入体内。他需要尽快恢复,并更深入地感悟那“定义”的力量。他有一种预感,最终的胜负手,很可能就在于他能否将两个世界的“规则”,真正地、彻底地融为一体,创造出连“宇宙管理员”都无法理解的“新事物”。
他仿佛能看到,在遥远的星空彼岸,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观察者”逻辑核心,正在因为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变量”,而第一次出现了无法处理的“错误溢出”。
战斗,已经从力量的碰撞,升级到了规则与逻辑的层面。而他的故乡,那个看似平凡的蓝色星球,其孕育的智慧,或许将成为点燃这场宇宙级对抗胜利之火的,最关键的那颗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