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始”星域的净化与新生,本应是值得大肆庆祝的又一伟绩。然而,陈凡带回的那个破碎而充满恶意的深空信号,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了所有知情者的心头。希望灯塔基地和陨星古城的核心层,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跨界集团总部,最高机密分析室内。巨大的全息星图悬浮在中央,原本代表已知星域的璀璨光点边缘,那片曾被“遗忘星礁”占据的黑暗区域,如今已被柔和的新生光芒覆盖,标注为“轮回之始”。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星图之外,那片更加深邃、代表未探索之地的黑暗虚空中。
It小哥(如今已是跨界集团首席技术官,修为也借科技修真之路提升至金丹层次)手指在光屏上飞快操作,眉头紧锁。“信号源无法精确定位,距离极远,跨越了多个我们尚未建立坐标的荒芜星域。信号本身采用了某种……非标准的时空涟漪编码方式,极其先进,并且带有强烈的自毁和加密特性。”
他调出了一段经过降噪和增强处理的音频,那冰冷的、毫无感情波动的机械合成音再次响起,断断续续:
“……坐标……已记录……星域编号K-73……高维干涉反应……确认……目标个体‘陈凡’……关联文明潜力评级:‘异常增殖’……威胁度重新评估中……建议:‘观察’升级为‘遏制’……”
“遏制……”李无尘咀嚼着这个词,眼神锐利如剑,“听起来,比‘收割’更冷酷,更……程序化。”
百晓生面前堆满了玉简和光屏,他整合了天机阁自古遗留的所有关于域外、上古秘闻的记载,沉声道:“根据破碎的信息对比,这个自称‘观察者’的存在,与我们已知的任何势力——修真文明、科技文明、乃至‘收割者’背后的‘虚无’——都无直接关联。在一些最古老、被视为神话的记载中,有模糊提及‘星海巡狩者’、‘文明尺度’的概念,但从未被证实。”
钱多多搓着胖手,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意思是,我们刚打死了一群狼,外面可能还蹲着一只老虎,而且这只老虎好像觉得我们长得太胖了,想给我们‘减减肥’?”
陈凡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脸色还有些苍白,是之前动用“定义”力量的后遗症。“不是觉得我们胖,是觉得我们‘长得太快’,‘不守规矩’。”他指了指信号中“异常增殖”和“威胁度”的字眼,“这个‘观察者’,听起来不像是有自我情感和欲望的生命体,更像是一套……程序,一套维护宇宙某种‘平衡’或者‘纯净度’的自动机制。”
“机制?”洛冰婵清冷开口,“所以,它所谓的‘遏制’,可能并非出于恶意,而是……逻辑?”
“就像除草剂对付杂草,不需要恨意,只需要执行程序。”陈凡点头,“这才是最麻烦的。没有情感,就意味着无法沟通,无法说服。它的‘逻辑’认定我们是需要被‘遏制’的威胁,那它就会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
炮哥蹲在陈凡肩膀上,啃着一颗灵果,含糊道:“管它是个啥,想来找茬,干它就完了!咱们刚干趴下‘虚无’,还怕它个铁疙瘩?”
陈凡摇了摇头,语气沉重:“没那么简单。信号能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其科技水平或者对规则的利用程度,可能远超我们想象。而且,‘遏制’这个词,比‘毁灭’更可怕,它可能意味着各种我们想不到的手段,比如……技术锁死、灵能衰竭、甚至是直接修改物理常数。”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陈凡的推测让人不寒而栗。如果对手是某种宇宙尺度的“管理员”,那他们这些刚刚在星球级别站稳脚跟的“玩家”,真的有胜算吗?
很快,关于“观察者”存在的消息,在严格保密层级下,有限地透露给了“星辰共助会”的主要成员以及像玄天宗这样的传统巨头。
不出所料,星域内部立刻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以陈凡为核心的希望灯塔、跨界集团、以及大部分在对抗“收割者”战争中并肩作战的中小势力,主张积极备战,联合一切力量,研究“观察者”的弱点和应对策略。他们被称为“主战派”。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李无尘在一次扩大会议上斩钉截铁,“‘观察者’的逻辑已然将我们视为威胁,妥协与退缩只会加速‘遏制’的到来。唯有凝聚力量,展现我们并非可以随意拿捏的‘杂草’,才有可能争取一线生机!”
而另一派,则以玄天宗大长老为首,联合了一些较为保守、底蕴深厚的老牌宗门和种族,形成了“保守派”。他们的理由听起来同样“充分”。
玄天宗大长老的声音通过远程通讯传来,带着一贯的居高临下:“陈凡,尔等招惹‘虚无’在前,如今又引来这劳什子‘观察者’,为星域带来连绵灾祸!此等存在,岂是吾等可以力敌?依老夫之见,当务之急是与之沟通,表明吾等并无威胁,或可寻得共存之道。贸然对抗,恐招致灭顶之灾!更何况,此獠目标明确指向于你,是否该由你一人承担,莫要牵连整个星域?”
这番言论引得不少保守派代表暗自点头。恐惧未知的强大,是生物的本能。他们宁愿相信可以通过“服软”和“解释”来避免冲突,也不愿去面对一个可能无法战胜的敌人。
甚至有更极端的私下议论:“若非陈凡此子行事过于张扬,力量增长不合常理,岂会引来‘观察者’的注目?他就是灾星!”
分裂的阴云,开始在新生的星域联盟上空汇聚。主战派与保守派之间的争论愈演愈烈,合作事宜陷入停滞,资源的调配、技术的共享都受到了影响。
陈凡站在基地最高的观测台上,望着星空。苏晓晓默默走到他身边,将一件披风披在他身上。
“他们害怕了。”苏晓晓轻声道。
“我知道。”陈凡叹了口气,“面对未知,害怕是正常的。但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或者‘逻辑漏洞’上,是最愚蠢的。那个信号里的‘遏制’,可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重新燃起那熟悉的不屈火焰:“既然无法逃避,那就面对。他们想‘观察’,想‘遏制’,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们这些‘异常增殖’的文明,到底有多大的‘威胁’!”
“传令下去,”陈凡转身,对身后的传令官说道,“‘星辰共助会’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资源向‘战争星图’项目、新型防御系统研发、以及深空探测网络倾斜。同时,以我的名义,向玄天宗大长老及所有保守派势力发出最后通告——”
“要么,加入我们,为了文明的未来并肩而战;要么,自行其是,但若在‘观察者’降临之时拖后腿甚至背后插刀,我陈凡第一个不答应!勿谓言之不预也!”
冰冷的战书,伴随着“观察者”的阴影,迅速传遍了星域的每一个角落。和平的假象被彻底撕碎,所有势力都不得不做出最终的选择。风暴,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