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草原还浸在墨色里，-27c的严寒把蒙古包的毡帘冻成了硬板。方静被一阵细碎的羊叫惊醒，披上皮袍掀帘而出，月光下的景象让她心口一紧：阿古拉抱着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羊羔，跪在结霜的草地上，正用冻得开裂的嘴唇往羊羔耳朵里哈气。
“方老师，它快不行了。” 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小羊的四条腿已经僵硬，眼皮耷拉着，只有微弱的呼吸还在胸口起伏。不远处的羊圈里，几十只绵羊挤在一起发抖，地上的干草只剩下薄薄一层，最老的母羊正啃着沾雪的草根。
牧民巴图拄着牧羊鞭走过来，皮袍上落满霜花，他望着羊圈重重叹气：“今年旱得厉害，草场减产了大半，冬天的饲草早就见底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袋，却怎么也打不着火，“昨天联系了旗里的收购商，明天就要来拉走十只母羊，不然剩下的羊都得饿死。”
方静摸出卫星电话，信号在寒风里忽明忽暗，终于接通时，她的声音忍不住发颤：“李老师，牧民要卖羊了…… 孩子们抱着小羊哭了一整晚，说再也吃不上羊奶了。” 电话那头传来李伟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沈亦舟查资料的念叨：“锡林郭勒盟去年饲草缺口近 10 亿公斤，现在调运至少要五天！”
清晨七点，“烟火厨坊” 的直播镜头对准了凄惨的羊圈。李伟的脸冻得通红，举着相机扫过啃草根的羊群，阿古拉还抱着那只病危的羊羔，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裹在羊身上。“家人们，牧区的第二场灾难来了 —— 饲草断了。” 他蹲下身掀开干草堆，底下全是冻土，“没有草，羊活不过一周；没有羊，牧民和孩子就没了收入和奶源。”
在线人数瞬间飙升至 5200 万，弹幕像雪片般密集。Id “饲草供应商老韩” 率先弹出长评论，头像背景是堆满干草的仓库：“李老师！我在赤峰有储备库！但现在雪封路，卡车根本进不去！锡盟去年就是因为调运晚了，死了两千多只羊！” 他附上一张雪景公路图，积雪没过护栏，翻车的货车横在路中央。
“光送干草没用！”Id “畜牧技术员小宋” 紧跟其后，连发三张羊只冻伤照片，“低温下干草营养价值低，羊吃了也扛不住冻！得加青贮饲料，既能增肥又能抗寒！我捐 10 吨发酵剂，能把玉米秸秆变成青贮！”
李伟突然指向镜头外：“小宋说到关键了！但牧区现在哪来玉米秸秆？” 话音刚落，巴图的妻子捧着个陶罐走过来，罐里装着黄褐色的粉末：“这是去年剩下的青稞麸皮，能不能给羊吃？” 方静尝了一口，粗糙的麸皮剌得嗓子疼，却看见阿古拉立刻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奶奶说这个能填肚子，给小羊留着。”
弹幕瞬间沉默，随即被 “泪目” 刷屏。Id “退休教师赵姨” 的捐款提示弹出：“捐 5 万买干草！就算车进不来，用无人机投！”Id “大学生阿哲” 的团队头像跳动：“我们联系了周边农场，收集了 20 吨玉米秸秆！现在找冷链车运过去！”
“等等！”Id “农业工程师老陈” 突然连麦，画面里是堆满设备的厂房，“秸秆直接运过去会冻成硬块！得用粉碎 + 发酵一体化设备，现场制作青贮！我捐两套小型机器，再派技术员过去！” 他举起一袋发酵剂，“这是耐低温菌种，-15c也能发酵成功，和青海湟源的青储技术一样管用！”
李伟的眼睛亮了起来，突然举起青稞麸皮罐：“家人们，今天教‘草原肉酥青稞砖’—— 既是孩子的能量餐，打碎了又是羊的救急粮！这就是邪修厨艺的硬道理：一物两用，救命为先。” 他把麸皮倒进新捐的抗冻锅，“没有面粉？用青稞麸皮代替；没有黄油？加牧民送的羊板油；既能给人补热量，又能给羊添营养。”
沈亦舟抱着盐冻羊肉边角料跑过来，肉上还带着冰霜：“昨天分割羊肉剩下的碎肉，剁碎了加进去，既能让青稞砖更鲜，又不浪费食材。正统做法要先熬羊油，但咱们直接把羊板油切碎，和肉一起炒出油脂，省时又省火。” 他边说边用粉丝捐的不锈钢刀剁肉，刀刃在低温下泛着寒光。
弹幕里的专业建议此起彼伏。Id “食品加工师小雅” 弹出配方表：“加 20% 的羊板油最合适！既能成型又不会太腻，我捐 1000 袋食用级模具，能做成小块方便携带！”Id “营养师王姐” 补充：“再加点奶粉！孩子吃补钙，羊吃能补充蛋白质，我联系乳制品厂捐 100 箱全脂奶粉！”
周小雨的键盘敲得飞快，捐赠台账上的数字飞速攀升：“李老师！老韩捐了 30 吨干草，老陈的设备已经装车，还有个叫‘茉酸奶’的品牌说每卖一杯酸奶捐 0.3 元，定向给牧区买饲草！” 她突然拔高声音，“新增捐款突破 80 万了！”
突然，镜头里传来小羊的哀鸣。阿古拉怀里的羊羔抽搐了一下，四肢彻底伸直了。男孩抱着羊尸体瘫坐在雪地里，眼泪砸在冻土上，瞬间冻成了小冰珠。“都怪我没看好它……” 他狠狠捶着自己的腿，“昨天还喝了我的羊奶，今天就死了。”
方静蹲下来抱住男孩，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来得太晚了。” 巴图别过脸去抹眼泪，却不小心碰掉了挂在脖子上的牛角梳 —— 那是他女儿生前用的，去年大雪天为了找丢失的羊，永远留在了草原深处。
“我有办法救剩下的羊！”Id “供销系统老杨” 的连麦申请突然弹出，画面里的男人身后是 “锡林郭勒盟饲草交易市场” 的招牌，“我们有应急储备机制！现在协调镶黄旗的草业市场，调 30 吨补贴青干草，每吨比市场价低 200 元！” 他举起一份文件，“政府给每吨 180 元补贴，我们连夜组织骆驼队运输，两天就能到！”
李伟正在炒羊板油，油花溅在冻红的手背上也没察觉。“家人们看清楚了，羊板油要炒到金黄出油，这样青稞砖才会香。” 他把剁好的羊肉倒进锅里，滋啦声透过屏幕传出去，“牧区没有烤箱，炒好的料和青稞麸皮拌在一起，用石头压成砖，再埋进牛粪灰里烘三个小时，又酥又抗饿。”
沈亦舟举着刚收到的奶粉罐凑近镜头：“这是张总捐的高钙奶粉，加三勺进去！孩子们吃了长力气，碎砖拌进草料里，羊也能补充营养。” 他突然指向远处的卡车灯光，“快看！老周的车队来了！还有陈董捐的饲料加工设备！”
三辆卡车在雪地里碾出深深的车辙，老周跳下来时摔了一跤，爬起来举着个大箱子喊：“李老师！老陈的青贮机到了！还有小雅捐的模具，整整五十箱！” 技术员们立刻卸货，青贮机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反光，旁边堆着成袋的发酵剂。
巴图摸着青贮机，手都在发抖：“有了这东西，就能把地里的玉米秸秆都做成饲料了！” 他突然转身跑进蒙古包，抱出一坛封得严实的马奶酒，非要塞给技术员，“这是我存了三年的好酒，谢谢你们救我的羊！”
中午十二点，第一锅青稞肉酥砖终于做好了。李伟戴着棉布手套，从牛粪灰里掏出块金黄的砖状物，用刀切开，里面的羊肉碎闪着油光。“家人们看，这样一块砖，孩子能吃两顿，打碎了能喂五只羊。” 他递了一块给阿古拉，男孩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了，“有羊肉的香味！比干馍好吃！”
蒙根抱着半块砖跑向羊圈，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小块放在手心，伸向那只最老的母羊。母羊迟疑地嗅了嗅，突然大口嚼了起来，吃完还蹭了蹭孩子的手背。“它吃了！它吃了！” 蒙根蹦起来欢呼，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笑得格外灿烂。
直播间的爱心浪潮再次掀起。Id “牦牛养殖基地王总” 刷了 20 个火箭：“捐 5 吨牦牛肉边角料！和青稞一起做酥砖，营养更足！”Id “环保组织小林” 留言：“我们组织志愿者去周边草场收玉米秸秆！免费送到牧区做青贮！”Id “茉酸奶赵总” 直接连麦，背景是直播间的销售界面：“我们已经卖出 10 万杯酸奶，捐 3 万元买饲草！后续每卖一杯都捐，直到草够为止！”
周小雨盯着后台数据，声音带着哭腔：“李老师！新增捐款到 120 万了！老杨说骆驼队已经出发，30 吨干草明天就能到！” 她举起一张刚收到的照片，“还有粉丝捐了 100 个应急饲料箱，里面有干草和青稞砖，挂在羊圈旁边，随时能取！”
下午两点，青贮机开始运转。技术员教巴图和几个牧民操作，玉米秸秆被粉碎后和发酵剂混合，装进粉丝捐的密封袋里。“这样发酵三天，就是最好的青贮饲料，能保存半年。” 技术员边说边示范，“就算冬天没草，羊也能吃得饱饱的。”
巴图的妻子端来热气腾腾的奶茶，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以前雪大的时候，只能看着羊饿死。” 她抹了把眼泪，“现在有你们送的草，有机器做饲料，再也不用卖羊了。” 阿古拉突然举起青稞砖，大声说：“我要学做这个！以后给小羊做吃的！”
李伟蹲在羊圈边，看着母羊喂小羊吃奶，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镜头举起一块酥砖：“家人们，邪修厨艺不只是做菜，是把绝望变成希望的本事。” 他指着正在工作的青贮机，“这机器是希望，这青稞砖是希望，你们的每一分捐款、每一个创意，都是草原的希望。”
沈亦舟打开新的 “可持续救援计划”，屏幕上写得密密麻麻：“1. 建旗级饲草储备点，用捐款和企业捐赠储备干草 100 吨；2. 建青稞酥砖加工坊，教牧民制作，既能自己吃又能卖；3. 推广青贮技术，联合周边农场建立秸秆供应链。” 他抬头看向李伟，“老杨说供销合作社能帮忙销售酥砖和青贮饲料，帮牧民增收。”
傍晚时分，骆驼队的铃铛声从远处传来。夕阳下，几十只骆驼背着沉甸甸的干草垛，在雪地里连成一串。领驼人挥舞着马鞭，大声喊着牧民的名字：“巴图！干草到了！政府补贴的，不要钱！”
巴图和牧民们跑过去，抱住干草垛放声大哭。阿古拉抱着那只活过来的小羊，把脸埋在干草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有草了，羊不会死了。” 他轻声说，小羊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温顺的叫声。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定格在 6000 万，留言像暖流般涌来。Id “海外华人社团”：“我们在国外组织义卖，筹钱买饲草！”Id “烘焙师 Lisa”：“我研发了青稞酥砖的新配方，加了蜂蜜和坚果，已经寄过去！”Id “畜牧局张科长” 连麦：“我们会给牧区发放饲草补贴，再建两个青贮饲料厂，以后再也不怕草荒了！”
夜色渐深，草原上的太阳能路灯亮了起来，照亮了忙碌的身影。牧民们在青贮机旁忙碌，孩子们帮着搬运干草，李伟和沈亦舟在教大家做青稞酥砖，空气中弥漫着酥砖的香味和奶茶的甜香。
方静掏出卫星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妈，你看直播了吗？牧民不用卖羊了，孩子们学会做青稞砖了。” 她指着镜头里的笑脸，“这里的星星特别亮，因为有太多好心人，把光送到了草原上。”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笑声，方静也笑了，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月光洒在草原上，羊圈里的绵羊睡得很安稳，青贮饲料袋堆得像小山，青稞酥砖的香味顺着风飘向远方。这场跨越山海的爱心接力，已经从应急救援变成了扎根草原的希望 —— 有草，有羊，有烟火，就有生生不息的力量。
阿古拉抱着小羊羔躺在干草堆上，手里攥着一块青稞酥砖。他望着天上的星星，突然对着镜头小声说：“谢谢叔叔阿姨，小羊有家了，我们也有家了。” 镜头拉近，酥砖上还留着孩子的牙印，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