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吹响鸣地哨后,雾气深处传来的低吼还在耳边回荡。她没停下脚步,抬手示意队伍加快速度,顺着塌陷区边缘的窄道穿行。白焰跑在前头,爪子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响,时不时回头看看大家跟上了没有。
洛无涯走在最后,剑已经收回背后,但手指一直搭在剑柄上。他扫了一眼来路,刚才那股翻滚的雾墙已经被巨兽搅得四散,暂时看不出有人追踪的痕迹。
“前面有块凹地。”云小糖停下脚步,看了眼藏宝图,“能遮风,也安全,咱们歇一刻。”
没人反对。连续赶路加上刚才那一出,谁都不轻松。队伍跟着她拐过一道岩壁,果然看见一处被两道地裂夹着的洼地,地上铺着干土和碎石,没有明显脚印或兽迹。
“就这儿。”她说,“生火别太大,清心藤苗换新的,防风屏障搭起来。”
几个人立刻动手,搬石头围火堆,拉绳子挂布帘。司徒明月从药篓里取出一株新苗,插进面罩的卡槽里,藤叶刚展开就微微抖了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毒雾浓度降了。”她松了口气,“应该不会再往这边飘。”
白焰跳上一块高石,趴下来伸了个懒腰:“本大爷探完路了,该吃饭了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云小糖坐到一块平石上,从戒里拿出水囊和干粮分给大家,“等会还得走四十里,省点力气。”
洛无涯靠在岩壁边,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云小糖手上——她正低头看着那本《烬渊锻神录》,封面暗金,边角有些磨损。
“你真看懂了?”他问。
“看了几页。”她合上书,“里面有个法门叫‘灵脉共鸣’,听着挺玄,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群人一起运气,把能量串成一条线,互相借力。一个人练没用,得配合。”
“所以你才非要带着他们?”他扬了扬下巴,指向另一股势力的人。
“不是非要。”她咬了口饼,“是他们自己要跟。现在谁不想多活几天?有资源不抢才是傻子。”
旁边一个队员听见了,笑了一声:“说得对。我拿到的护心镜能抗三次重击,但得配合符文阵才能激活。我自己搞不定,正好有人会画阵。”
另一个背着工具箱的炼器师接话:“我那块古玉上有星轨图,记录的是百年前炼器宗的能量流向。要是真去熔核废都,说不定能帮上忙。”
“你们都有用处。”云小糖抬头,“我不怕你们拿好处,就怕你们藏着掖着。现在讲明白,路上也好配合。”
气氛一下子松了不少。有人开始聊自己拿到的东西,有人掏出装备检查状态。一个老符文师摸着胡子说:“那秘籍你要是愿意讲,我们也想听听。毕竟这种级别的东西,平时见都见不到。”
云小糖点点头:“行啊。这法门第一步是找‘气眼’,也就是地下灵气最活跃的地方。然后四人一组站位成菱形,主修者居中,其他人把灵力输进去,像接力一样转一圈。难点在于节奏要一致,差一点就会反冲。”
“听着像打副本。”有人嘀咕。
“差不多。”她笑,“还得有人扛怪,有人加血,有人输出。缺哪个都不行。”
白焰突然嗷了一声:“等等!我也要参加!本大爷可是神兽血脉,输出拉满!”
“你连站位都分不清。”云小糖瞥它一眼,“上次让你站东南角,你跑到锅里去了。”
众人哄笑。连洛无涯嘴角都动了下。
“笑什么!”白焰炸毛,“那是巧合!锅里有肉香!”
“那你这次站西北角,离火堆远点。”她说完又看向其他人,“回头真用这法门时,我会提前标好位置。现在嘛——”她收起书,“先休息。”
火堆烧得不高,热气刚好够暖手。风吹进来被屏障挡住,只留下细微的呼啸声。有人低声讨论刚才提到的星轨图,有人调试装备上的机关。整个队伍第一次显得这么齐整。
洛无涯忽然开口:“你刚才说‘气眼’,地图上有标记吗?”
“有。”她点头,“就在熔核废都外围,红点闪着。不过周围多了几圈波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
“人为的?”
“不知道。但既然敢干扰,说明那边有人不想让我们靠近。”
“那就更得去了。”他声音低下来,“越危险的地方,线索越多。”
云小糖没接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发尾。这个动作她常做,别人以为是习惯,只有洛无涯知道,每次她认真思考时都会这样。
“喂!”白焰突然抬头,“你们闻到了吗?”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什么味?”
“焦味。”它鼻子抽动,“还有铁锈……不对,是烧过的石头味。”
云小糖立刻起身,看了眼藏宝图。前方四十里内依旧显示安全,但地图右下角多了一个灰色小点,正在缓慢移动。
“不是毒雾。”她说,“是地热活动加剧了。可能是刚才那头巨兽踩塌了地壳层。”
“会不会引发塌方?”有人问。
“不会马上塌。”她收起图,“但我们得提速。再拖下去,好路也要被堵死。”
她站起来拍了拍裙子:“轻身符我刚合成了一批,每人一张,贴背上就行。能省不少力气。”
说着她拿出一叠符纸,分发下去。符纸泛着淡淡光晕,触感温热。有人贴上后立刻感觉身子一轻。
“真有效。”符文师惊讶,“这都能现场做?”
“小意思。”她把最后一张递给洛无涯,“你压后,别掉队。”
他接过符纸,没贴,而是直接塞进怀里:“我知道分寸。”
“知道就好。”她转身走向出口,“白焰,探路。”
白焰一跃而起,尾巴甩了甩:“出发!等我找到凤凰蛋第二窝,谁都别想抢!”
“你连第一窝都没孵出来。”她笑着跟上。
队伍重新列队前行。风比之前小了些,地面也不再震动。远处雾气散开一角,露出半截倒塌的石柱,像是旧时代的遗迹。
洛无涯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凹地。火堆已经灭了,只剩一点余烬。他没说什么,快步追上队伍。
云小糖走在中间,手里捏着导引玉片,时不时瞄一眼藏宝图。熔核废都的红点还在闪,但周围的波动纹路变密了。
她眉头微皱。
白焰在前头突然停下,耳朵竖了起来。
“怎么了?”她问。
“前面……有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