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压下来的时候，三人刚好走到一处断崖边的岩台。
云小糖脚步慢了下来，没再往前走。她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玉簪，光晕闪了一下，藏宝图在脑子里扫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信号。
“先停一下。”她说，“歇会儿。”
洛无涯没多问，把重剑往地上一靠，顺势坐下。刚才一路疾行，他肩胛骨那块隐隐发酸，连带着呼吸都比平时沉了几分。
白焰甩了甩脑袋，四爪摊开趴在地上：“本大爷跑得够多了，再赶路就得加餐。”
云小糖从储物戒里取出几块灵炭，扔在地上堆成小堆，指尖一弹，火苗窜起。
篝火亮起来的时候，风刚好吹过岩缝，发出低低的呜声。
她坐在火边，双手抱膝，眼睛盯着跳动的火焰。
“我们到现在为止，拿过不少空投，打过不少架，也活了下来。”她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楚，“但我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才一直往前走的。”
洛无涯抬眼看着她。
“烬渊大陆不对劲。”她说，“空投箱为什么会定时刷新？毒圈为什么每年都在扩大？那些装置、能源节点、密钥……都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在控制这一切。”
白焰耳朵抖了抖，尾巴绕着自己卷了一圈。
“我以前以为只是活下去就行。”云小糖继续说，“但现在我知道，如果不去碰那个源头，我们永远都是被推着走的棋子。哪怕装备再强，等级再高，也只是在别人定好的规则里打转。”
她顿了顿，手指绕着发尾转了半圈。
“我想知道是谁设下了这套系统，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在这里挣扎求生。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的藏宝图会出现在这里，它到底来自哪里。”
洛无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握紧又松开。
“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他问。
“嗯。”她点头，“只是之前实力不够，也没人能信。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合成术，有地图指引，也有能一起走的人。”
“所以你打算掀桌子？”他轻笑一声。
“不止掀桌子。”她说，“我要把这张桌子拆了，看看底下藏着什么。”
洛无涯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下。
“我还记得三年前那次毒雾爆发。”他说，“所有人都在逃，可有一道光从天而降，把最中心的裂口封住了。那一瞬间，所有异兽都退了。我没看清那道光是谁，但我知道，那种力量不属于烬渊。”
他抬头看她，“后来我查了很多资料，守夜人的记录里提到过一个名字——神女。据说她能炼万物为器，也能以身为阵镇压天地异变。但她早在几百年前就陨落了。”
“可你活着。”他直视她的眼睛，“而且你做的事，越来越像她。”
云小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轻轻抚过玉簪。
“不管你是不是她。”洛无涯站起身，重剑抄在手里，剑身符文微亮，“我只认一点——你做的选择，是对的。”
他把剑插进地面，单手按在上面。
“你要查真相，我就帮你扫清障碍。你要动那些不能碰的东西，我就替你扛下反噬。我不在乎你是谁，我只在乎这条路，有没有人敢走下去。”
火光映在他脸上，影子拉得很长。
云小糖看着他，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谢谢你。”她说。
白焰抬起头，舔了舔鼻子：“你们说的什么守护秩序、打破规则，本大爷听不懂。但有一点我很明白——”
它站起身，走到云小糖身边，尾巴轻轻搭在她肩上。
“她是我的主人，谁想动她，就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它眯起眼睛，“上次有个家伙偷她的烤肉，我直接把他拖进毒圈喂虫子了。下次要是有人敢对她出手，我不介意多喂几个。”
云小糖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你还真是护食。”
“这叫忠诚！”白焰哼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等这事完了，能不能建个专属厨房？我要三口锅，一个炖肉，一个炸串，一个煮汤。”
洛无涯翻了个白眼：“你脑子里除了吃就没别的了？”
“有啊。”白焰理直气壮，“还有主人的安全。”
云小糖笑了，火光照在她脸上，眼神很静。
“其实我也怕。”她低声说，“怕查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怕连累你们，怕自己撑不到最后。”
她抬头看向远处漆黑的山脊，“但正因为怕，我才不能停下。如果我不去做，就不会有人去做了。总得有人迈出第一步。”
洛无涯重新坐下，靠在岩壁上。
“那你走前面。”他说，“我在后面看着。”
“我也在。”白焰蹭了蹭她手腕，“反正你烤的肉最好吃，我可不想换别人当饭票。”
三人安静下来，只有火苗噼啪作响。
云小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已经变了。
不再是犹豫，也不是伪装出来的天真。
而是清晰、坚定，带着不容后退的决心。
“那就继续往前。”她说，“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都一起拆穿它。”
洛无涯点头。
白焰低吼一声。
火光摇晃，映出三个人影，紧紧挨在一起。
云小糖伸手探入储物戒，摸出一块未激活的能量核心，指尖刚碰到表面，藏宝图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皱眉，正要查看，耳边传来洛无涯的声音。
“你真觉得那个能量源是冲我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