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一路贴着岩壁疾行，四爪踩在碎石上几乎没有声音。它脖子上的青铜铃铛被洛无涯用符文封了音，只留一道微光缠在链子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它记得那股烤肉味是从东边第三个岔口进去的，但等它重新抵达洞口时，风向变了，气味散得七七八八。它趴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头，耳朵竖起来扫了扫四周，确认没有活物气息后才慢慢靠近。
洞口被藤蔓遮了一半，里面黑乎乎的。它没急着进去，先绕到侧面查看地面。果然有几道拖拽痕迹，鞋印很深，像是有人背着东西离开。它低头嗅了嗅，泥土里还残留一点油脂味，不是作假。
它钻进洞里，鼻尖一抽，炉灰还有余温，火灭不超过六个时辰。架子上的鹿腿只剩骨头，旁边放着一把小刀，刀刃沾着肉屑，干了但没生锈。
角落那堆空投箱还在，一个个码得整整齐齐。它挨个看了一遍，编号都是连着的，从A7-203到A7-215，一共十三个。这些箱子外壳完整，封条也没破，显然是被人正常打开过又合上了。
其中一个箱子锁扣有点反光，它凑近一看，内部机关是激活状态，说明刚被人用密钥开过。它用爪子轻轻拨了下，箱子里空了，什么都没留下。
它转头在石缝里翻了翻，摸出一块防水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个笔记本，纸页发黄，边角卷了，上面写着字。
它看不懂太多，但挑了几行能认的记下来：“能源节点三号已接入”“控制室密钥缺失一片”“启动失败，系统自锁”“他们说烬渊要塌了，我们得抢时间”。
最后一页写着日期——三天前。
白焰把本子叼在嘴里，顺手从箱底扒拉出两块黑色电池，看起来没充过电。又扯了段缠在石头上的合金缆绳，大概有两米长。最后在炉子底下摸到一瓶药剂，玻璃瓶密封完好，标签被烧糊了，只能看清一个“解”字。
它把这些全塞进随身的小皮袋里，这是云小糖给它特制的，能防震防水还能抗腐蚀。
刚准备走，远处传来低吼声。它立刻趴下，耳朵贴地听了一会儿，是裂地彘群在巡逻，大概五头以上，正往这边移动。
它没硬闯，沿着来路反方向绕出去，踩着岩缝间的窄道一口气蹿出去两里地，等确定甩开了才拐回来。
回到集合点时，云小糖正坐在一块平石上，手指搭在储物戒边缘，眼睛盯着远处山影。洛无涯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重剑插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枚符箓来回摩挲。
看到白焰出现，云小糖立刻站起身。白焰跳上石头，把皮袋张嘴吐出来，然后一屁股坐下，尾巴甩了甩。
“找到了。”它开口，“人走了至少六小时，营地没人守。”
云小糖拿起笔记本快速翻看，眉头越皱越紧。洛无涯也凑过来，看到编号那一栏时瞳孔缩了一下。
“A7系列是守夜人专用批次。”他说，“这批箱子三年前就停用了。第七巡查队失踪那天，带的就是这个型号。”
云小糖翻到写着“控制室密钥”的那页，指尖停住：“他们想启动装置，但缺关键部件。”
“不止。”洛无涯指着另一行，“‘系统自锁’意味着有人设了权限墙。不是技术问题，是人为封锁。”
白焰舔了下爪子：“我还拿了点东西。”
它示意皮袋。云小糖倒出里面的东西，电池、缆绳、药剂一一摆开。
她拿起药剂对着光看了看，瓶身泛青，液体呈暗金色。她没直接碰，而是从戒指里取出一支检测针扎进去，针头瞬间变蓝。
“解毒类。”她说，“浓度很高，应该是针对高阶毒雾配的。”
洛无涯接过电池检查接口：“老型号，但能量槽是满的。这种电池一般用来驱动大型机械中枢。”
云小糖把笔记本摊开压在石头上：“重点是这句——‘能源节点三号已接入’。我们的地图上有七个能源节点，分布在大陆各处。如果他们已经连上了三个……”
“那就说明。”洛无涯接话，“有人已经在重启控制系统了。”
白焰打了个哈欠：“所以咱们现在是要去找钥匙，还是去找那帮人？”
没人回答。
云小糖打开藏宝图，界面一闪，弹出几个红点。她在其中一个点了点，标注为“能源节点三号”的位置亮了起来，距离他们当前位置约四十里，位于一片断崖下方。
她又调出日志里的坐标对比，发现两者偏差不到五百步。
“不是巧合。”她说，“那个营地就在节点附近。他们选那里扎营，就是为了就近操作。”
洛无涯盯着地图看了很久：“如果真有人在修复系统，为什么不直接公开？反而躲着藏着？”
“怕被抢。”白焰说，“好东西谁不想占？要是放出风声说能控毒雾，整个大陆的人都会杀过来。”
云小糖合上笔记本：“不管他们是敌是友，这条线不能断。我们必须比他们快一步拿到密钥。”
“你怎么知道密钥在哪？”洛无涯问。
“藏宝图刚才更新了。”她抬手指了指脑内，“有个新标记闪了一下，就在北境荒原西侧，离第一个能源节点很近。刷新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后。”
洛无涯冷笑：“又是空投？上次的陷阱还没忘吧？”
“这次不一样。”她说，“信号源干净，没有干扰波。而且……”她顿了顿，“图上显示的是双箱连投，中间间隔只有三分钟。”
白焰竖起耳朵：“双倍资源？那必须抢！”
“问题是。”洛无涯盯着她，“你怎么确定这不是另一个圈套？说不定就是那支队伍故意放出来的诱饵。”
云小糖没说话，而是把药剂瓶递给他：“你闻闻。”
洛无涯接过拧开盖子，轻轻嗅了一下，眉头一动。
“这味道……和昨晚山洞里的烤肉调料一样。”
白焰立刻跳起来：“我就说那香味不对劲！谁会在这种地方放孜然？”
云小糖点头：“他们用同一批物资生活，说明这支队伍一直在这片区域活动。如果我们能赶在空投刷新前埋伏到位，说不定能截住他们补给的人。”
洛无涯把药剂还给她：“分兵还是你那套？”
“这次你跟我一起去北境。”她说，“白焰留在这里守营地，等我们消息。”
白焰炸毛：“等等！我刚跑一趟你就让我歇着？不公平！我也要去抢装备！”
“你去了容易暴露。”她说，“你是变异种，守夜人系统有你的生物档案。只要靠近空投区，警报立马响。”
白焰蔫了：“……那我能干啥？”
“守着这些东西。”她把笔记本和药剂放进一个密封盒，“还有，如果三小时内我们没回来，你就按原计划返回主基地，别乱跑。”
白焰甩尾巴：“行吧行吧，本大爷当后勤总管还不行吗？”
云小糖收起物资，看向洛无涯：“准备好了？”
他扛起重剑：“早就等着了。”
两人转身就要走，白焰突然叫住他们。
“喂！”它从皮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片，“这个差点忘了。是在电池下面压着的，不知道干嘛用的。”
云小糖接过展开，纸上画着一条路线，起点是某个山口，终点标了个叉。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密钥碎片不在节点内，在守夜人旧哨塔地下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