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月捏着那块裂开的玉片,指尖发凉。晶粒上的凸起又大了一圈,表面泛着暗紫色的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
云小糖走过来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下发尾。藏宝图在她脑子里跳了一下,原本安静的界面突然刷出一个红点,位置就在前方岩壁的黑洞深处。
“走。”她说。
白焰耳朵一抖:“这就进去了?连个门都没有。”
“有门才吓人。”洛无涯扛着重剑往前走了两步,“没门的地方,才是真藏着东西。”
四人一前一后进了洞口。光线很快变暗,脚底踩着碎石,发出细碎的响声。墙壁上开始出现荧绿色的苔藓,微弱的光映在脸上,照得人脸色发青。
走了几十步,空间一下子打开。
一座塌了半边的石殿出现在眼前。屋顶缺了一角,能看到上方黑压压的岩层。地面铺着断裂的石板,缝隙里长着和洞壁一样的苔藓。四周墙壁刻满了图案,从顶部一直延伸到地面。
云小糖停下脚步。
藏宝图在她脑子里疯狂闪烁,【远古遗迹·未命名】几个字一闪而过,紧接着弹出一行小字:【检测到神境级能量残痕,建议谨慎探查】。
她没动,眼睛盯着正前方的壁画。
画面上是一道横贯天地的裂缝,黑色的雾气从里面涌出来,下方有九座高塔立在大地各处,塔尖连着一道光网,把整片大陆罩住。远处有人跪在地上,手里举着燃烧的符纸。更偏的位置,一只巨大的白虎被锁链缠住,额间金毛染血。
“这……”司徒明月已经蹲在东侧墙边,手指顺着一道符文划过去,“这些字我见过,在药王谷的残卷里提过‘地脉锁链’和‘九塔镇渊’。”
洛无涯站在门口没往里走,目光扫过角落。那里堆着几具白骨,有的还穿着残破的铠甲,手里握着断刀。他眉头一皱:“这些人不是死于毒雾。”
“是打斗致死。”云小糖走过去,蹲下看了眼一具尸骨的手掌,“指节有裂痕,应该是强行催动灵力导致经脉崩断。”
白焰贴着墙根走了一圈,尾巴绷得笔直。他忽然停在南侧壁画前,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主人,这个……是我娘。”
画上是一只成年白虎,站在雪山之巅,背上驮着一个穿黑袍的人影。那人手里拿着一块玉牌,牌上纹路和白焰脖子上挂着的信物一模一样。
“你妈?”洛无涯走过来,“这画少说也有上千年了。”
“就是她。”白焰声音发沉,“味道不会错。”
云小糖没说话,走到中央壁画前,伸手碰了碰那九座塔的位置。藏宝图立刻震动,弹出提示:【匹配度87%,防御塔布局与遗迹记载高度相似,是否调取历史推演模式?】
她点了确认。
画面在她脑子里翻转,九座塔亮起,光网展开,毒雾被一点点压回地底。但到了某个节点,其中一座塔突然崩塌,光网出现缺口,黑雾瞬间反扑。
“原来不是自然形成的。”她低声说,“毒雾是被人放出来的。”
司徒明月猛地抬头:“谁干的?”
“不知道。”云小糖收回手,“但建塔的人,和毁塔的人,都在这儿留下了痕迹。”
洛无涯走到她身边,盯着壁画底部的一行小字:“这些符号,像是某种仪式记录。”
“不是记录。”司徒明月站起来,走到另一面墙前,“是警告。你看这个字形,和‘封印不可逆’的古篆很像。还有这里——”她指着一处被划掉的图案,“原本画的是十座塔,后来被人改成了九座。”
白焰突然转身:“后面有路。”
众人看去,石殿尽头有一道矮门,被倒塌的石柱挡住一半。门缝里透出一丝风,带着陈年的灰味。
云小糖走过去,用手推开石柱。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阶梯,台阶边缘刻着符文,每一步都嵌着一颗暗色晶石。
“下去?”洛无涯问。
“来都来了。”云小糖掏出一枚照明符贴在肩头,“还能退?”
四人依次进入阶梯。白焰走在最前面,爪子踩在晶石上发出轻微的咔响。越往下,空气越冷,呼吸时能看见白气。
走到一半,司徒明月突然停下。
“怎么了?”云小糖回头。
“那个玉片……”她从药篓里拿出封着黑液的容器,“它又少了。”
众人凑过去看。原本只占一角的暗紫区域,现在已经蔓延到三分之一,液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表面凹陷下去一块。
“不是漏。”司徒明月声音压低,“是被吃掉了。”
洛无涯眯眼:“吃?什么能吃液体?”
“活的东西。”白焰耳朵贴着脑袋,“我闻到了,和昨晚梦里的味道一样。”
云小糖没说话,把手放在墙上。藏宝图刷新出一条虚线,指向阶梯尽头:“到底了。”
最后一级台阶通向一间圆形石室。没有壁画,只有地面刻着巨大的阵法,由三条同心圆组成,中间插着一根断裂的石碑。
云小糖走近石碑,伸手拂去灰尘。
上面刻着四个字:**塔钥归位**。
她心头一跳。
藏宝图突然自动放大,将整个阵法扫描一遍,弹出提示:【检测到三神器共鸣频率,遗迹核心与烬渊地脉相连,解锁条件:集齐塔钥】。
“塔钥是什么?”司徒明月问。
“钥匙。”洛无涯盯着阵法纹路,“开门用的。”
白焰绕着石碑转了一圈,忽然用爪子扒拉底座。一块碎石被掀开,下面露出半个金属片,锈迹斑斑,但边缘形状规整。
云小糖捡起来,藏宝图立刻震动:【发现塔钥残片x1,可修复,材料:星纹铁母x2+灵晶核碎片x1】。
“我们有。”她看向戒指。
“等等。”洛无涯按住她手腕,“你确定要修?这种东西,一旦启动,可能谁都控制不了。”
“不修也得修。”云小糖看着阵法中心,“藏宝图认这个。”
她取出材料,念头一动。储物戒闪了两下,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片出现在她手中。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中间有个凹槽,正好能放下那块残片。
“合。”她说。
青铜片微微发烫,残片自动嵌入。完成的瞬间,整个石室震了一下,地上的阵法亮起一道红光,持续三秒后熄灭。
“激活了?”司徒明月问。
没人回答。
云小糖盯着青铜片,藏宝图再次刷新:【塔钥完整度33%,剩余两片分布于:北境冰原、幽冥裂谷】。
“找到了。”她把塔钥收进戒指。
白焰忽然抬头:“有人来过。”
众人一静。
石室另一侧的墙角,有一串模糊的脚印,踩在灰尘上,方向朝着出口。脚印很浅,但能看出是靴子,鞋底纹路特殊,带着螺旋状的凹槽。
洛无涯蹲下身,手指蹭了蹭地面:“不超过两个时辰。”
“追?”白焰问。
“不。”云小糖摇头,“他留了脚印,就是想让我们知道他来过。”
“那就是故意引我们。”司徒明月抱紧药篓,“太明显了。”
洛无涯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明显才危险。这种地方,敢留下痕迹的人,不怕我们知道他在。”
云小糖走到阵法边缘,手指划过一道裂痕。藏宝图弹出新提示:【检测到近期能量波动,来源:黑袍人,携带物品:时空罗盘】。
她眼神一沉。
“墨九霄来过。”
“他抢在我们前面?”司徒明月紧张起来,“那塔钥……”
“他拿不走。”云小糖冷笑,“这玩意儿认主。没藏宝图,碰了也白碰。”
白焰走到她身边,尾巴轻轻卷住她手臂:“接下来去哪?”
“先离开这儿。”洛无涯看向出口,“这地方不对劲,待久了容易出事。”
四人往回走。刚踏上阶梯,云小糖忽然停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球室。
阵法中心,那根断裂的石碑底部,渗出一滴黑色液体,正顺着裂痕缓缓滑落。
滴在晶石上,发出轻微的“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