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涯叫住她:“你还打算下去?”
云小糖脚步没停,但也没继续往楼梯走。她站在原地,手指在袖中轻轻摩挲那枚星纹指虎。这东西太烫,像是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忽然转身,朝着工坊外走去。
“不去了。”她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白焰耳朵一动,从温养阵上跳下来,尾巴甩了两下。“你终于想通了?咱们赶紧出发,本大爷已经饿了。”
司徒明月抱着药篓快步跟上。“装备都齐了,药也装好了,随时可以走。”
云小糖没说话,一路穿过工坊长廊,推开厚重的合金门。外面天光微亮,基地广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
联盟成员一个个站在道路两侧,有的手里还拿着刚做好的护具,有的提着装满清水的陶罐。没人说话,但眼神都落在她身上。
她停下脚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工匠代表走出来,把一个密封箱递到她面前。“这是新做的导灵环备份,六套全在里面。要是路上坏了,能应急。”
云小糖接过箱子,放进储物戒。“谢谢。”
“你救过我们所有人。”另一个女人低声说,“这次出去,一定要回来。”
声音不大,但传得很远。
云小糖抬头看去,晒药棚边站着几个老人,怀里抱着孩子。那些孩子出生时毒圈还没退,是靠清心藤活下来的。现在他们睁着眼睛,盯着她看,像看故事里的英雄。
她忽然觉得肩膀有点沉。
“我不是英雄。”她说,“我只是个捡破烂的。”
白焰哼了一声:“说得跟你平时偷吃我烤肉时一样谦虚。”
人群笑了一下,气氛松了些。
司徒明月往前半步,指尖点了点药篓。“我记着你说的,回来要听报告。我已经想好怎么改配方了,就差实地数据。”
云小糖眨眨眼:“你还真打算让我活着回来写论文?”
“不然呢?”司徒明月瞪她,“你以为我熬三个通宵提炼解毒丹是为了谁?”
洛无涯靠在门框上,一直没动。这时才慢悠悠走过来,重剑扛在肩上。“你们聊够了没有?再不动身,那边空投箱自己都要塌了。”
云小糖看向他。“你不拦我了?”
“拦你?”他扯了下嘴角,“上次你说要去幽冥殿挖宝贝,我说了八条理由,你哪次听过?”
“可那次你偷偷给我塞了守夜人符令。”
“现在不是塞了?”他拍了拍腰间玉牌,“你自己拿。”
两人对视一秒,同时笑了。
白焰甩尾巴打断:“行了行了,感情戏留着回来演。本大爷宣布——出发前最后会议开始!”
它跳上旁边堆料箱,居高临下扫视众人。“听着,我不在的时候,谁敢动我的烤架,我就把他塞进熔炉当燃料。”
有人小声问:“那你平时偷吃别人口粮的事算不算?”
“那是战术补给!”白焰炸毛,“再说我每次都会留下爪印收据!”
笑声更大了。
云小糖看着这一幕,心里那根绷了一夜的弦,终于松了一寸。
她抬手摸了摸发间的蝴蝶玉簪,光芒微微一闪。
“我保证。”她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这次出去,不只是为了带回资源。我要弄明白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系统突然发布任务,为什么b7仓库会有那种纹路……还有,烬渊大陆的毒雾,到底是怎么来的。”
人群安静下来。
“等我回来。”她说,“咱们一起把这片荒原变成能种花的地方。”
白焰跳下来,尾巴卷住她的手腕。“走吧,再煽情下去天都要黑了。”
洛无涯走在最后,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眼基地塔楼。灯光还在闪,是防御系统正常运转的信号。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没人听见。
四人一兽走到大门前。
铁门缓缓升起,外面灰雾翻滚,荒原的气息扑面而来。
云小糖站在最前面,手按在储物戒上。星纹指虎被封在第七层隔间,贴着皮肤放着,温度始终没降。
她回头看了一眼。
联盟成员没人挥手,但全都站着没动。工具放在脚边,水罐摆在石台上,像是等着他们回来喝一口。
司徒明月突然喊了一句:“记得采样本!尤其是土壤和空气!”
“知道啦!”她应了一声。
白焰抖了抖毛。“别啰嗦了,再不走我真要饿晕了。”
洛无涯把手搭在剑柄上。“走吧,别让空投箱等太久。”
云小糖深吸一口气,迈步跨出基地大门。
风立刻卷起她的裙角,鹅黄罗裙在灰雾中划出一道亮色。
白焰紧跟着跃起,落地时前爪踩碎一块枯石。
司徒明月抓紧药篓带子,脚步没停。
洛无涯最后一个踏出去,回手一挥,金属门开始缓缓落下。
就在门缝只剩半尺时,探测仪突然震动。
云小糖立刻停下。
屏幕上,b7仓库的能量波动又出现了。频率和星陨铁核完全一致,而且比之前强了三倍。
她盯着那条波形线,没动。
洛无涯走过来,看了一眼数据。“不去看看?”
“不能去。”她说,“现在走,就是失信于所有人。”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查?”
“回来再说。”
她收起探测仪,抬脚继续往前走。
白焰突然回头,耳朵竖了起来。
基地方向,最后一丝灯光消失在闭合的门后。
风更大了。
灰雾像墙一样压过来。
云小糖握紧了储物戒。
藏宝图上的红点还在闪,倒计时显示:4小时47分。
他们一步步走进雾里。
走出五十步后,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轻轻震了一下。
云小糖猛地转身。
雾太厚,什么都看不见。
她只看到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地面裂开了一道细缝,一缕银光从底下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