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剩八分三十七秒。
云小糖的手指在主控台边缘划了一下，屏幕上的四个红点依旧在移动，最前面那个已经摸到了西七塔能源井口。她没再盯着看，而是直接调出战术面板，把四条行进路线拉成三维模型，投影到半空。
“不是来炸塔的。”她说，“是冲着能量链来的。”
白焰从窗沿跳下来，爪子踩在控制台上留下几个浅印，“那咱们还守着干啥？等他断电？”
洛无涯靠墙站着，重剑横放在膝盖上，剑身微微发烫。他睁开眼，“他们在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也在找漏洞。刚才那九具傀儡，动作太整齐了，不像临时操控。”
司徒明月背着药篓快步走进来，发带有点歪，手里捏着个小瓷瓶，“我刚做完分析，那些傀儡体内的阴气流动有规律，每隔十二秒会弱一次，像是被什么在同步控制。”
云小糖点头，“中枢在紫晶里。”
她把监控画面切到刚才被击碎的傀儡残骸，放大头部位置。紫色晶石内部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周围缠绕着淡灰色丝线状的东西，在扫描图上一闪一闪。
“神识连接点。”她指着那团灰线，“它们共用一个信号源，只要打断这个，整支队伍就得停摆。”
司徒明月立刻打开药篓，翻出一支深绿色的小管，“这是我昨晚配的‘破魂露’，用清心藤汁和幽冥花粉做的，能干扰阴气传导。试过三次，喷进紫晶缝隙后，傀儡会有两到三秒僵直。”
云小糖伸手接过，对着光看了看，“浓度够高，可以直接装进微型喷射器。”
“我已经绑好了。”司徒明月指了指白焰脖子上的皮环，“两个喷头，左右各一，按一下就能释放。”
白焰甩了甩脑袋，“本大爷可不是诱饵，我是战术核心！”
“你跑得快，又不怕毒雾。”云小糖看了它一眼，“等会儿从东三塔绕过去，故意暴露身形，引两路傀儡离开主攻方向。记住别硬扛，拖住就行。”
“明白。”白焰尾巴一卷，把颈环检查了一遍，“等我信号，一开嗓你们就动手。”
洛无涯站起身，把重剑扛上肩，“我负责斩首。”
“你不潜行？”云小糖问。
“没必要。”他看着战术图，“他们现在注意力全在能源井那边，主控节点肯定藏得深。我要是偷偷摸摸靠近，反而容易触发警戒机制。正面强攻，逼他自己现身。”
云小糖想了想，“那你得等药雾生效后再切入，别抢节奏。”
“放心。”他抬手敲了下剑柄，“一击必中。”
指挥室安静了几秒。
倒计时还剩六分十九秒。
云小糖重新调出地图，圈出三个伏击点：东三塔废墟、北九塔地下通道入口、西七塔能源井侧翼。每个点都标了颜色，红色代表主攻，黄色是干扰，绿色为撤离路线。
“计划分三步。”她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第一步，白焰出击，吸引至少两路傀儡脱离原路线；第二步，司徒明月远程启动喷雾，干扰目标紫晶频率；第三步，洛无涯突进，摧毁核心控制体。”
她顿了顿，“如果幽冥殿主本人在现场，他会第一时间接管失控单位。那时候——”
“我就在旁边等着。”洛无涯接话。
“对。”云小糖看向他，“你不是去杀傀儡的，你是去逼他露脸的。”
司徒明月站在医疗终端前，手指快速敲击键盘，把破魂露的剂量重新校准了一遍，“要是他躲在地下怎么办？信号传不进去。”
“他会出来。”云小糖说，“这种人掌控欲太强，不可能放任局面失控。只要我们打乱他的节奏，他就一定会亲自调整。”
“那就让他出来。”白焰舔了舔爪子，“本大爷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洛无涯走到战术屏前，用剑尖点了下西七塔的位置，“能源井那里留两个人，守住接口。一旦断电，备用电源立刻切换，不能让护盾塌。”
“工程队已经在凤凰蛋阵下面待命。”云小糖说，“那边有双重防护，不怕偷袭。”
倒计时还剩五分钟。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司徒明月把药剂箱固定在支援位，连上远程喷射系统；白焰活动了下四肢，尾巴高高翘起；洛无涯检查了剑身符文，确认没有裂痕。
云小糖最后看了一遍全局数据。
四路攻势仍在推进，但节奏变了。原本齐头并进的三支偏师，现在有一支明显加快，另一支则放缓脚步，像是在等待指令。
“他们在调整。”她说，“说明我们之前的攻击让他们慌了。”
“那就再给他们加点料。”洛无涯冷笑一声。
“准备就绪。”司徒明月按下确认键，“破魂露已加载，随时可发射。”
白焰跃上窗台，回头看了眼，“等我吼第一声，就开始计时。”
云小糖点头，“各单位注意，进入反击状态。所有人按预案行动，等我信号。”
通讯频道里一片静默。
倒计时还剩三分零一秒。
云小糖的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目光锁定西七塔方向。
突然，地图上的红点集体一顿。
紧接着，北九塔和东三塔的两路傀儡同时转向，朝着中间合拢。
“不好！”司徒明月叫出声，“他们在变阵！”
云小糖眼神一紧，“不是变阵，是收网。”
她猛地按下按钮，“白焰，现在！”
白焰纵身一跃，撞开窗户冲了出去。
几乎同一秒，洛无涯提剑冲向出口。
司徒明月双手按下发射键，两道绿色雾流瞬间射出，顺着预设轨道飞向战场。
云小糖死死盯着屏幕。
北九塔方向，白焰的身影在废墟间穿梭，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虎啸。两具傀儡立刻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药雾精准命中其中一具的额头紫晶。
紫晶闪了一下，傀儡动作猛然停滞。
洛无涯的身影出现在侧翼，重剑高举，剑身符文全亮。
他一步踏地，整个人如箭射出。
剑尖直指紫晶中心。
就在即将命中的一瞬，那具傀儡的头颅突然扭转一百八十度，面具下的紫晶对准了他。
一道黑光从晶石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