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灰烬从战场边缘刮过,云小糖站在队伍最前面,脚下的焦土还冒着缕缕青烟。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蹭到一点血渍,没管。
身后是押送回来的俘虏,前方是基地那扇被撞得歪斜的大门。守卫们早就列好了队,见到他们出现,有人举起武器欢呼,有人默默抬手行礼。几个孩子举着用熔火箭残片做的小旗子蹦跳着喊“姐姐赢了”。
她笑了笑,点头走过人群。白焰跟在旁边,尾巴一甩一甩,毛上还沾着干掉的泥块和血点。路过一个老工匠时,对方捧出一套新打的护甲想给他套上,被它头一偏躲开,喉咙里哼了一声。
“本大爷不穿这种丑东西。”
云小糖没理它,手指无意识绕着发尾转了一圈。脑子里藏宝图正在刷新,西南方向那个红点还在震动,频率比之前快了些。
进了主广场,人更多了。有伤员坐在担架上挥手,也有技术员抱着记录板跑来问战损数据。她一边走一边答,声音不大但清楚。
“油罐车炸得干净,破城锤废了,敌方主力弓手被打散。”
“俘虏交审讯组,重点查黑蛇盟工坊编号。”
“c区清缴完成,d组回收可用零件。”
话刚说完,司徒明月从侧门小跑进来,药篓背得歪七扭八,发梢全是露水,像是刚从林子里钻出来。她看见云小糖立刻冲过来,从篓子里掏出一株泛蓝的藤蔓。
“我找到了!清心藤变异种,能吸毒雾凝结物,还能释放稳定能量离子!”她说得急,脸有点红,“我已经试过三次嫁接,如果配合新的塔基设计,说不定能让防御塔自己充能。”
云小糖接过藤蔓看了看,茎干上有细密纹路,摸上去微温。她抬头:“三株都带来了?”
“带了两株活体,一株标本。”司徒明月用力点头,“我可以现场做一组实验。”
周围人开始议论。有人惊讶,有人不信。一个后勤组长凑近看了看说:“这玩意真能用?别到时候塔没修好,先中毒了。”
“它净化过五米范围内的毒圈空气,持续六小时。”司徒明月小声但坚定,“我没骗人。”
云小糖把藤蔓收进储物戒。“等会开会,你把数据放投影上。”
白焰蹲在会议厅外的石阶上,耳朵抖了抖。“又要开会?能不能先吃饭?”
“等开完。”云小糖说。
“那你可别指望我坐里面。”它甩尾巴,“太闷。”
但她知道它不会走远。
会议厅灯光亮起,投影屏展开。云小糖站到中央,取出一块烧变形的金属片——就是陈小河从油罐车上拆下来的那块。她把它投到空中,放大内部结构纹理。
所有人安静下来。
“旧体系挡得住一次进攻。”她说,“但下次敌人会更聪明,路线更隐蔽,装备更先进。我们拼不过消耗。”
她顿了顿:“所以我要启动‘革新启幕’计划。”
底下有人抬头看她。
“重建防御塔的同时,加装自动化预警系统,建模块化生产线,挖地下储物矩阵。”她继续说,“还要开发未登记资源区,比如西南八十里外那座废弃矿洞。”
技术员第一个反应:“材料不够。”
“我们可以合成。”她说,“废铁、残甲、报废机关都能再利用。只要流程标准化,效率能翻倍。”
后勤组长皱眉:“但现在东墙塌了,西区管线断了,大家连觉都睡不好,你还想搞新东西?”
“就是因为睡不好,才不能只修墙。”她看着对方,“如果我们每次都等到被打上门才修,永远被动。”
年轻队员中有人站起来:“我支持!现在就开始建生产线,我能带队!”
另一个声音低低响起:“可万一失败呢?连基本防护都没了怎么办?”
争论慢慢起来了。有人觉得该稳扎稳打,先把塌的补上;也有人觉得必须往前走,不然迟早被更强的势力吞掉。
云小糖没说话,调出藏宝图投影,指向西南方向那个闪烁的红点。
“那里有一座远古炼器核心。”她说,“匹配度87%,不是普通矿脉。如果我们只想着修旧塔,十年也碰不到这种机会。”
她看着众人:“我不是要否定过去。我只是不想让未来重蹈覆辙。”
会议室一下子静了。
司徒明月把清心藤的数据放上去,蓝色波形图一条条划过屏幕。有人盯着看了半天,忽然低声说:“这能量输出曲线……还真能对接新型塔芯。”
工程队长站起来,语气认真:“云小姐,我们敬佩你的胆识。但现在最要紧的是让防线重新立起来。那些新东西……能不能等一等?”
他身后几个人点头。
“等不了。”她说,“敌人退了,但他们记住了我们的弱点。下一次来,不会只派乌合之众。”
她走到投影前,手指点在矿洞位置:“我们要抢时间。不是为了显摆,是为了活得更久。”
没人再开口。
白焰在外面打了个哈欠,尾巴扫了扫地面。有人探头问它:“你们老大搞这些,你觉得行吗?”
它眯着眼睛:“只要饭票不断,本大爷随你折腾。”
但它没动,一直守在门口。
会议结束前,云小糖宣布成立革新筹备组,分四个小组:资源回收、系统搭建、能源改造、野外勘探。司徒明月主动申请加入能源组,说可以试试把清心藤和塔芯结合。
“我会尽快出第一版方案。”她低头捏着笔,“可能需要去矿洞实地采样。”
“你可以带两个人。”云小糖说,“安全路线我来定。”
散会后,人群陆续离开。有人边走边讨论生产线选址,也有技术员已经开始画草图。老成派站在角落低声说话,其中一个摇头:“太激进了,万一崩了,谁都兜不住。”
云小糖听见了,没回头。
她站在投影前,重新打开藏宝图。西南矿洞的震动频率又变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苏醒。地图右下角弹出一行字:
【检测到远古炼器核心波动,匹配度提升至91%】
她指尖悬在半空,正要标记坐标。
白焰突然从门外窜进来,耳朵竖直。
“有人来了。”它说。
云小糖收回手,转身看向门口。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是巡逻队的节奏。来的人穿着维修工的衣服,手里拎着工具箱,低着头走得很快。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在储物戒上。
那人走到门前,停下,抬头。脸上有道疤,是从左耳延伸到下巴的旧伤。
“我是新调来的设备维护员。”他说,“听说你们要建新系统,我来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