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抱着白焰往前走,脚步很轻。洛无涯走在她侧后方,重剑拖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刮擦声。通道里的光柱已经彻底熄灭,只剩下岩壁上零星的荧光苔藓照出一条模糊的路。
她的手指在袖口动了一下。
刚才那片从破界锥里掉出来的叶状零件,现在正安静地躺在储物戒最底层。它不发光,不发热,藏宝图也看不到它的存在。可就在她融合完成的瞬间,它颤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没说。
这种东西不能随便提。尤其是在刚突破之后,气息还没完全稳下来的时候。
转过一个弯道,前方出现三岔路口。空气变得更冷,呼吸时能看到淡淡的白雾。云小糖停下脚步,把白焰轻轻放在地上靠墙的位置。老虎崽子还在睡,鼻尖微微抽动,像是在做梦吃烤肉。
“你感觉到了?”洛无涯低声问。
她点头:“有东西在看我们。”
“不是机关。”他握紧剑柄,“是活的,而且不止一个。”
她抬起手,指尖划过发间的蝴蝶玉簪。玉簪微温,但不是因为系统启动,而是她刚才路过那道裂隙时,感觉到一股极细的能量扫过额头。像有人用针尖轻轻碰了一下。
藏宝图界面正常,可边缘闪过一道波纹,像是信号被干扰。她立刻调出热源扫描功能,设定每三十秒刷新一次范围。地图上除了他们三个红点,其他区域一片漆黑。
可她知道,那不代表安全。
“刚才那个影子,退进右边那条缝里了。”她说,“动作很慢,但没有踩到碎石,也没激起灰尘。”
洛无涯眯眼看向右侧通道。那里有一道窄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颜色比别处深,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他们在等什么?”他问。
“等我力竭。”她冷笑,“或者等我放松警惕。”
“现在呢?”
“现在我清醒得很。”她从储物戒取出三枚圆盘状的小物件,表面刻着细密纹路,“【静音雷·Lv2】,触发式震荡弹,不会爆炸,但能打出一圈干扰波。足够让隐形的人显形一秒。”
她把其中一枚递给洛无涯。他接过去,掂了掂重量:“你还留着这玩意儿?”
“我一直都准备着。”她把另外两枚分别藏进袖口和腰带夹层,“你以为我平时捡破烂真是为了好玩?”
他没笑。
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从第一次在空投区看到她弯腰捡一块废铁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别人抢武器,她专挑没人要的边角料。结果下一秒,那堆废铁就变成能轰穿防御塔的熔火弓。
这种人,不可能没后手。
“接下来怎么走?”他问。
“继续往前。”她说,“但他们想让我们往左,我们就偏走中间。”
“万一中间是陷阱?”
“那就让他们也进来。”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我正好试试新合成的护甲反应速度。”
话音刚落,她突然抬手。
藏宝图弹出一条提示:【检测到高频能量波动,来源:右后方岩壁】
她猛地转身,右手已经摸到了储物戒。
可什么都没发生。
岩壁依旧昏暗,荧光苔藓静静发着光。连风都没有。
洛无涯也转了过去,剑尖指向那道裂缝。他的手臂绷紧,指节泛白。
“是不是误报?”他问。
“藏宝图不会误报。”她盯着那片区域,“它只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得太快。”
两人对视一眼。
她慢慢后退一步,脚跟碰到白焰的身体。老虎崽子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尾巴甩了一下,搭在她鞋面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摩擦声。
像是布料蹭过石头。
声音来自左侧通道。
她立刻明白过来——调虎离山。
对方知道他们警觉了,所以故意在另一边制造动静,想引他们分头行动。
她摇头:“别去。”
“他们想拆开我们。”洛无涯低声道。
“那就更不能分开。”她蹲下身,把白焰往墙角又推了推,“你守后面,我走前面。Z字路线前进,每次转弯间隔不少于十步。”
他点头:“要是他们动手呢?”
“动手最好。”她站起身,指尖滑过玉簪底部,“我还怕他们一直躲着。”
两人重新启程。
她走在前面,步伐稳定。每走几步就用藏宝图扫一次周边,确认没有新增热源。洛无涯殿后,剑始终没有收回,眼睛盯着来路。
通道逐渐变窄。
头顶的岩石压得更低,偶尔有碎屑掉落。她伸手拨开垂下的藤蔓,露出后面一道半掩的石门。门上刻着残缺的符文,像是被人刻意刮掉了一部分。
她停下。
藏宝图突然震动。
【发现未录入遗迹节点,是否标记为临时坐标?】
她没急着确认,而是盯着那道门缝。里面黑得看不见底,但她能感觉到一股气流从门后渗出——很弱,但带着某种节奏。
像呼吸。
“这里有机关。”她回头说。
“你看出来的?”
“我听出来的。”她把手贴在门框上,“气流进出频率是七次一组,和之前能量漩涡的周期一样。”
“你是说……这是活的?”
“不是活的,是被控制的。”她收回手,“有人在用阵法操控这里的通风系统,目的要么是掩盖气味,要么是传递信号。”
洛无涯皱眉:“谁会干这种事?”
“想杀我的人。”她退后两步,“而且他对遗迹很熟。”
她拿出一枚静音雷,轻轻贴在石门侧面。然后拉着洛无涯往后退了十几步。
“等三秒。”她说。
倒数结束,她打了个响指。
静音雷瞬间激活。
一圈无形的波纹扩散出去,撞上门板的刹那,整道石门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一层淡红色的光膜。光膜上闪过几道扭曲的人影,持续不到半秒就消失了。
但她看到了。
三个黑袍人,站在门后不远处,手里拿着类似罗盘的仪器,正对着这边调整角度。
“果然是冲我来的。”她收起手指,“他们用阵法屏蔽了自己的气息,还布置了监控结界。”
“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洛无涯问。
“因为怕死。”她冷笑,“刚才那一击虽然没伤到他们,但干扰波穿透了结界,他们的位置暴露了。现在他们得重新布阵,至少需要五分钟。”
“够我们走了。”
“不。”她摇头,“我要等。”
“等什么?”
“等他们再靠近一点。”她从储物戒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金属片,“这是我用废电路板和灵纹粉合成的【信号诱饵·Lv1】,能模拟我的灵压波动。放出去之后,他们会以为我继续前进了。”
她把金属片捏在指尖,轻轻一弹。
金属片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左侧通道入口处。瞬间,它开始散发出微弱的蓝光,频率和她的心跳一致。
“走?”他问。
“再等十秒。”她盯着那道石门,“他们一定会派人出来确认。”
果然,不到十秒,石门缓缓开启一条缝。
一只手伸了出来,戴着黑色手套,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探测杆。杆尖探出地面,轻轻点向信号诱饵的方向。
就在那一刻,云小糖出手了。
她扔出第二枚静音雷,直奔那只手。
雷器在空中爆开,震荡波撞上探测杆,整根杆子瞬间弯曲。门后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
她没追。
反而拉着洛无涯迅速后退,回到白焰身边。
“他们发现了诱饵是假的,会更小心。”她说,“接下来不会再派单人出来了。”
“那怎么办?”
“我们改道。”她抱起白焰,“走右边那条窄缝。”
“那里最容易被伏击。”
“正因为他们觉得危险,才不会想到我们会进去。”她看了他一眼,“记住,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按我说的做。”
他沉默片刻,点头。
她转身走向右侧裂缝,身影没入黑暗。
洛无涯跟上去的最后一刻,回头看了一眼石门方向。
那道红光结界正在缓缓修复,而在结界深处,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目标已偏离原定路线……启动备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