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刚熄,灰还飘在空中。
云小糖指尖一动,把最后一点幽冥灰烬捻进掌心。她闭眼,藏宝图瞬间展开,地图上一条淡紫色的线从她手指开始延伸,像被风吹起的丝带,一路往东南方向拉长,最终钉死在山谷深处那片废弃祭坛。
“找到了。”她说。
洛无涯站在她身后,重剑已经握在手里。他没问结果,只点了点头。
两人没再多话,直接出发。风属性灵气裹住脚步声,他们贴着山壁快速移动,穿过三道隐匿结界时,藏宝图突然弹出红框:【检测到高浓度腐蚀型毒阵,灵器耐久每秒-1%,建议规避东南角能量漩涡】。
云小糖抬手示意停下。前方黑雾弥漫,一座破旧大殿半塌在地,四壁刻满扭曲纹路,像是活物在蠕动。中央七根黑柱围成环形,毒气从地缝里不断往上冒。
“这就是第304章标记的据点。”她低声说,“毒阵核心在东南角。”
洛无涯扫了一眼地形,“硬闯会触发连锁反应。”
“不用闯。”她从储物戒取出一块寒髓冰晶,嵌进熔火弓箭槽。这是白焰前些天给她的,说是从北境冰窟捡来的,能冻住三息内的所有活性能量。
她拉弓,箭尖对准东南角地面裂缝。弓弦绷紧的瞬间,风火双属性灵气缠绕箭身,冰晶泛起冷光。
松手。
箭矢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霜痕,精准命中目标。冰晶炸开,寒气瞬间封住毒阵核心周围的雾流,整个大殿的毒气运转停滞了三秒。
就是现在。
洛无涯一步踏前,重剑高举,符文亮起,猛然劈向中央那尊面目模糊的雕像。“轰!”石像碎裂,尘烟四起,一道黑影急速后退,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阴鸷的脸。
幽冥殿使者。
他右手一抖,袖中滑出一枚黑色毒囊,指尖刚要捏碎,云小糖第二支箭已搭上弓弦。
“别动。”
箭尖直指他咽喉,弓弦嗡鸣。
使者僵住,眼神阴冷,“你们进不来这里。”
“我们已经进来了。”云小糖往前走了一步,“你忘了,你们留的追踪粉,是从我手上烧掉的。”
使者冷笑,“那又如何?殿主早已知道你会来。”
“他知道?”云小糖勾了下嘴角,“所以他让你在这等我?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来监视我的?”
使者不答。
洛无涯缓步逼近,剑尖压地,符文流转,“谁派你来的?”
“杀了我也没用。”使者忽然抬手,掌心拍向腰间暗袋。
云小糖早有准备,藏宝图热力图早就标出那个位置——自毁装置。
她抬手一点,熔火弓自动锁定目标,一箭射出,正中使者手腕。那人闷哼一声,手掌发麻,毒囊掉落。
洛无涯一脚踩碎,黑烟刚冒出来就被净化符石压制。
“动作挺快。”云小糖收弓,从储物戒拿出两枚预合成的【净化符石】,扔在地上。结界升起,毒雾被隔开,空气清爽了几分。
使者靠墙喘息,右手垂下,眼神却没变。
“你说不说都行。”云小糖走近,杏眼盯着他,“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她抬手,风火双属性灵气在掌心旋转,凝成一道符印,缓缓压向使者眉心。
那人咬牙,额头青筋暴起,试图抵抗。
符印落下,禁言生效。
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洛无涯收剑,站到云小糖侧后方,“接下来呢?”
“审他。”她说,“先查清楚,联盟里是谁在给他递消息。”
“他不会说。”
“我不需要他说。”她看向藏宝图,地图正在刷新,标记出使者体内残留的能量波动——【检测到精神链接残余,来源:未知坐标】。
“他脑子里有远程监控,有人在看。”
洛无涯皱眉,“那就得断线。”
“我已经断了。”她抬起手,指尖轻点使者太阳穴,灵气渗入,切断那根无形的精神线。地图上的红点一闪,消失。
“现在。”她看着地上的人,“你是孤身一个了。”
使者脸色变了。
云小糖蹲下,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以为殿主会救你?可他连你被抓住都没察觉,说明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弃子。”
那人瞳孔微缩。
“告诉我,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她继续说,“是为了阻止我修炼?还是……为了测试我的反应速度?”
使者闭眼,不肯开口。
洛无涯上前一步,“再不说,我就废了你的神识。”
“等等。”云小糖抬手拦住他,“他不说,是因为不敢说。但只要我们知道他在怕什么,就能撬开他的嘴。”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毒阵虽被冻结,但七根黑柱仍在微微震动,说明阵法未彻底失效。
“这地方不止一个机关。”她说,“藏宝图提示东南角是弱点,但没说其他位置有没有备用阵眼。”
洛无涯立刻警觉,“你是说,这里还有后手?”
“肯定有。”她走到一根黑柱前,伸手摸了摸表面纹路。指尖传来轻微震感,像是心跳。
“这些柱子连着地脉。”她说,“一旦主阵被破,就会自动引爆地下毒核,把整片区域炸成死地。”
“所以使者才不怕死。”洛无涯明白了,“他只要拖到毒核启动,就能完成任务。”
“但他不知道。”云小糖回头看他,“我已经用冰晶冻住了核心,三息停摆,足够我们拆掉所有节点。”
她取出四枚【破阵钉】,这是她前几天用废弃符纸和铁片合成的,专门对付老式阵法。
“你去西北和东北角,我负责西南和东南。柱子底部有凹槽,把钉子插进去就行。”
洛无涯点头,提剑就走。
两人分头行动。云小糖靠近西南柱,蹲下,找到凹槽,将破阵钉插入。咔哒一声,柱体震动减弱。她迅速起身,奔向东南角,那里是主阵眼。
刚靠近,地面突然颤动。
“快!”她喊。
洛无涯也完成了自己的部分,转身冲向她这边。
云小糖将最后一枚钉子插入东南柱底,整套阵法发出刺耳嗡鸣,随即归于寂静。七根黑柱同时暗淡,毒气停止外溢。
成功了。
她松了口气,转身看向使者。那人靠墙坐着,脸色发白,显然意识到计划失败。
“现在。”她走过去,“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你别白费力气。”洛无涯说,“这种人,宁死也不会背叛主子。”
“我不是要他背叛。”云小糖从储物戒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淡绿色液体,“我要他记住点东西。”
“那是?”
“司徒明月调的‘记忆露’。”她拧开瓶盖,“喝下去的人,会把最近十二个时辰的记忆全倒出来,像放录像一样。”
使者猛地挣扎,但禁言符还在生效,动不了。
她一手捏住他下巴,一手把液体灌进他嘴里。
那人喉咙滚动,咽了下去。
几秒后,他双眼失焦,嘴唇微动,开始说话。
“三天前接到命令……伪装成执事混入联盟……传递名单……在请柬里加追踪粉……殿主说,云小糖若突破秘法第二层,必须立刻引她进入据点……启动毒阵……瓦解她的武器……让她被困死……”
云小糖听着,眼神越来越冷。
“所以你们根本不在乎比武大会。”她说,“你们只想让我来这里。”
使者继续念:“若她不来……就让内应制造混乱……逼她出手……暴露实力……若她来了……就在毒阵崩溃时……放出傀儡群……围杀……”
洛无涯冷笑,“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惜。”云小糖站起身,“他们算漏了一点。”
“哪一点?”
“我有藏宝图。”她看着地图,东南角的红点已经消失,但西北方突然跳出一个新的标记:【活体信号x1,移动中,距离:三百步】。
有人来了。
她看向洛无涯,“还有人要进来。”
“援兵?”
“不。”她摇头,“是收尾的。”
使者突然抬头,眼神恢复清明,嘴角咧开,露出诡异笑容。
云小糖反应极快,一把拽过洛无涯的胳膊,往后急退。
下一秒,使者身体爆开,黑雾喷涌,化作一团毒烟,撞向西边墙壁。
轰!
墙塌了。
一个披着黑袍的人站在缺口外,手里握着一根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发绿的眼睛。
眼睛转动,盯住了云小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