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图的警告还在震动。
云小糖抬手按住太阳穴,那股信息洪流带来的刺痛还没完全退去。她知道不能再等了。记忆水晶暴露了太多事,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守夜人高层已经盯上他们,随时可能启动第二道防御。
她看了眼洛无涯。
他靠墙站着,脸色发白,重剑插在地上撑着身体。刚才那一段记忆让他受到了冲击,但他没倒下。他的眼神虽然混乱,却还清醒。
“我们得走。”她说。
白焰立刻竖起耳朵,尾巴绷直,从地上站起来。它刚才看到的画面也不少,尤其是那个被关在牢房里的洛无涯——和眼前这个一模一样,却又不一样。
云小糖抬起手指,指尖重新凝出一滴血珠。
这不是为了激活法阵,也不是为了献祭。她是故意的。
她把血珠轻轻一弹,飞向神像的脸部。血珠撞上石面,发出轻微的“啪”声,像雨点打在瓦片上。
下一秒,地面猛地一震。
裂缝从神像脚下蔓延开来,石板翻起,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幽深黑暗,不知通向何处。
“走!”她低喝一声,率先跳进密道。
洛无涯抱起白焰紧随其后。他动作有些迟缓,右腿旧伤影响了发力,但还是稳稳落地。
就在三人进入的瞬间,头顶传来破空声。
一道黑影从上方跃下,落在密道入口边缘。那人单手结印,掌心朝下,口中念出一串古老咒语。符文在空中闪现,迅速化作九层光印,层层叠叠压向正在闭合的石门。
是守夜人高阶秘术——九重锢灵诀。
石门加速下落,缝隙越来越窄。
洛无涯反应极快,立刻将重剑横插进门缝。剑身符文亮起,形成一道能量支撑。石门压在剑身上,发出刺耳摩擦声,硬生生被卡住。
但他双臂青筋暴起,额角渗出汗珠。这道门的力量远超想象,他撑不了太久。
“前面有热源!”云小糖快速扫视四周,藏宝图给出提示,“三十步外,墙体可破!”
“白焰!”她回头喊。
白焰立刻明白意思,怒吼一声,额头金色火焰纹剧烈燃烧。它张口喷出一团金红色火焰,直击侧壁。
火焰撞上墙壁时没有爆炸,而是像水一样贴附上去,迅速覆盖整片区域。金属墙面开始泛红,接着软化,熔化的部分滴滴答答落下,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
缺口很快出现,足够一人通过。
“材料呢?”洛无涯咬牙问,声音已经有些发抖。
云小糖不答,手指迅速在储物戒上一抹。几块熔核碎片、一把兽骨粉、半截铁链残片出现在她手中。
她闭眼,沟通藏宝图。
【叮~可合成为‘临时传送阵核心·Lv1’,材料充足,是否合成?】
“确认。”
念头落下,掌心浮现一枚 glowing 的符文石球。表面刻满细密纹路,内部有能量流动。
她冲到墙角,将石球嵌入一处凹槽。双手快速在地面刻画阵纹,动作流畅,像是早已记熟每一道线条。
这是她从秘法残页里截取的一段基础结构,虽不完整,但够用了。
阵纹成型刹那,光芒冲天而起。一圈涟漪状的光晕扩散开来,空气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传送门轮廓。
“成了!”她喘了口气。
“快进来!”她转身朝洛无涯伸出手。
洛无涯死死顶着重剑,手臂肌肉都在颤抖。石门压迫力越来越大,剑身已经出现细微裂痕。
“松手!”云小糖大喊。
他咬牙,猛地抽剑。
整个人向后跌去,云小糖一把拽住他肩甲,用力一拉。两人滚入传送光圈。
白焰紧随其后,尾巴扫过地面,最后一刻跃入光芒中。
就在三人完全进入的瞬间,密道顶部轰然塌陷。碎石砸下,彻底封死了出口。黑影站在废墟之上,冷笑还未散开,就被崩塌的气浪掀飞出去。
传送阵闪光熄灭。
荒地边缘,空气波动了一下。
三个人影重重摔在地上。
云小糖最先爬起来,回头望去。远处小镇方向烟尘冲天,那座古宅已经完全坍塌,碎石掩埋了一切入口。风吹过,扬起一片灰土。
她低头看自己手掌,符文石球已经碎裂,化作粉末。
成功了。
他们出来了。
洛无涯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他右手还握着重剑,剑身裂痕明显,符文暗淡。右腿旧伤复发,动了一下就疼得皱眉。
白焰趴在一旁,毛发沾满灰尘,气息微弱。刚才那一口凤凰火消耗不小,但它还是挣扎着站起身,走到云小糖脚边,尾巴轻轻绕上她小腿。
“你还好吗?”她问。
洛无涯没说话,只是看着天空。乌云散开一角,露出灰白色的天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不是原来的我。”
声音很轻,却像石头砸进水里。
云小糖没否认。
她蹲下来,从戒指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淡蓝色丹药递给他。“先吃这个。”
他接过,没问是什么,直接吞下。
药效很快显现,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那你呢?”他抬头看她,“你是不是也……不是原本的那个云小糖?”
她笑了笑,没回答。
远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有点疼。
她摸了摸发尾,这是她习惯的小动作。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张秘法残页。纸面焦黄,字迹如血,边缘还有些发黑。
“这张纸有问题。”她说,“它不只是线索。”
洛无涯坐起身:“什么意思?”
“它在记录我们。”她指着残页角落一处几乎看不见的小点,“每次我们靠近神像,它就会吸收一点神纹波动。刚才的记忆水晶能播放,就是因为这东西一直在传数据。”
洛无涯瞳孔一缩。
“所以……从我们进古宅开始,他们就知道我们在哪?”
“不止。”她摇头,“他们知道我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甚至……想到了什么。”
白焰低吼一声,尾巴猛然收紧。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
洛无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它。“如果我是备份体,那真正的我……现在在哪?”
“不知道。”云小糖收起残页,“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守夜人想让我们死在仪式里。他们怕的不是我们失败,而是我们成功。”
洛无涯苦笑:“所以他们宁可毁掉整个据点,也要阻止我们继续查下去。”
“但他们忘了。”她站起身,拍掉裙摆上的灰,“我能合成的东西,不止是武器。”
她弯腰捡起一块碎石,又从戒指里取出几片金属残渣。
【叮~可合成为‘信号干扰器·简易版’,材料充足,是否合成?】
“确认。”
掌心光芒一闪,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装置出现,表面有指示灯缓慢闪烁。
她把它放在地上,按下开关。
指示灯由绿转红。
“现在,他们暂时看不到我们了。”她说。
洛无涯抬头看她,眼神复杂。“你早就计划好了?”
“没有。”她摇头,“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盯着。”
风更大了,吹乱了她的发丝。
白焰突然抬头,耳朵转向远方。
那边是旷野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山影。
云小糖眯眼看了会儿,调出藏宝图。地图自动刷新,红点闪烁,标出几个资源点的位置。
其中一个,就在那座山脚下。
“走吧。”她说,“这里不能久留。”
洛无涯扶着重剑慢慢站起来,腿还在疼,但他没说不行。
三人朝着旷野深处走去。
身后,古宅废墟静静躺着,像从未存在过。
前方的地平线上,太阳正缓缓升起。
云小糖走在最前面,蝴蝶玉簪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她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洛无涯问。
她没回头,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耳垂。
那里,有一粒小小的黑点,像是灰尘。
但她知道不是。
那是某种微型寄生虫,正试图钻进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