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把信号珠从地里拔出来,指尖在藏宝图界面上划了一下。红点的位置变了,原本还在八十里外,现在只剩不到六十里。她抬头看向营地边缘的三座主塔,蓝光还在闪,但节奏比平时快了半拍。
“他们提速了。”她说。
白焰从石墩上跳下来,尾巴扫过地面:“那你还等什么?”
洛无涯走过来,重剑扛在肩上:“你说要去前线查路线,现在真要动身?”
“不止是路线。”她收起投影,“我得亲眼看看,他们到底在练什么。”
工坊里的装备已经打包好,她拎起一个布袋甩上肩。白焰跟在左边,洛无涯走在最后。三人没惊动任何人,绕过训练场,从西面的断崖小道下了山。
天刚黑透,雾气开始往上涌。藏宝图自动开启隐蔽模式,三人身上泛起一层薄光,转眼就融进夜色里。
“贴着墙根走。”云小糖低声说,“前面有感应桩,踩错一步就会响。”
他们弯腰前行,地面灰一块白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洛无涯伸手探了探空气,收回手时指节发烫。他把面罩递过去,云小糖接过戴上,顺手也给白焰绑了一个。
“再往前三百步,热源集中区。”她闭眼感应地图提示,“实验场应该就在那儿。”
白焰耳朵竖起来:“我闻到了铁锈味,还有……肉烂了的味道。”
洛无涯皱眉:“别大口呼吸,这雾有毒。”
三人放慢脚步,借着倒塌的石墙掩护靠近。前方出现一圈铁栅栏,里面立着几座黑顶棚屋,中间空地上摆着巨大的笼子。
笼子里关着一头兽,体型像牛,但背上长了两排骨刺,四肢关节反向弯曲。它浑身紫鳞,正被一条锁链吊着脖子悬在半空。有个穿灰袍的人往它嘴里灌黑色液体,每灌一口,那兽就抽搐一次,嘴里冒出带火的气泡。
“这不是自然长的。”云小糖盯着锁链上的符文,“那是禁制纹,和幽冥殿的东西一样。”
洛无涯眯眼数它的肌肉抖动频率:“一旦落地,冲击力至少能震塌半片营地。”
白焰低吼:“它眼睛是死的,但杀气压不住。这是拿活物炼出来的杀器。”
云小糖从发间取下蝴蝶玉簪,轻轻一弹。一枚米粒大的留影石飞出去,贴在屋顶角落开始录像。画面里,那兽突然睁眼,瞳孔裂成十字状,猛地撞向笼壁。铁笼晃了三下,焊缝崩开一道口子。
“快好了。”她说,“再录十秒。”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细微嗡鸣。一只铜壳飞虫从屋檐下爬出,触角转向留影石的方向。下一瞬,尖锐哨音炸响。
“撤!”云小糖一把召回留影石塞回玉簪。
三人转身就跑。身后铁门轰然打开,五个人影冲出来,手里拿着带钩的网和短弩。
藏宝图弹出红色路线,指向东侧废墟。云小糖带头拐进窄巷,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被洛无涯拽了一把才稳住。
“那边!”追兵喊,“三个!往断桥去了!”
白焰回头喷出一股寒气,地面瞬间结冰。两个追兵踩上去直接摔进沟里,剩下三个继续追。
“前面是峡谷。”洛无涯喘气,“出口被堵了。”
云小糖看地图:“有条旧排水道,通到对面山腰。”
“那玩意三十年没人走过,塌了半截。”
“现在没别的路。”
他们冲进峡谷入口,两侧高墙上果然冒出弓手。箭矢钉在脚边,溅起碎石。洛无涯挥剑格挡,一支弩箭擦过他手臂,划开一道血口。
“你没事吧?”云小糖问。
“皮外伤。”他甩掉血珠,“还能撑一会儿。”
白焰突然停步,耳朵朝后转:“后面又来人了,至少十双靴子。”
“钻地道!”云小糖指向左侧塌陷的墙洞。
三人挤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只能摸着湿墙往前挪。头顶不断传来脚步声和呼喝,敌人正在搜查。
“这地方臭得要命。”白焰捂鼻,“全是腐土味。”
“别出声。”洛无涯压低嗓音。
云小糖闭眼调地图,发现排水道中途断裂,下面是个深坑。她往前探了探头,看不见底。
“跳不过去。”她说,“得找支撑点。”
白焰用爪子敲了敲墙:“这边砖松了,能挖。”
“快点。”洛无涯回头看,“他们马上要进来了。”
白焰前爪猛刨,砖块哗啦落下。云小糖掏出一根金属杆插进缝隙,用力撬动。整面墙晃了两下,轰然倒向坑底,搭出一道斜坡。
“走!”她率先踩上去。
木杆嘎吱作响,但他们没时间犹豫。三人刚跑到对面,身后传来喊声,接着是火把的光亮。
“他们进去了!分两队,堵前后出口!”
“这边通道窄,只能单人通过。”洛无涯回头,“我断后。”
云小糖点头:“我们前面清障碍,你随时跟上。”
他们加快速度,通道越来越低,到最后必须弯腰才能前进。空气闷得厉害,呼吸都变得困难。
“前面有岔路。”云小糖看地图,“左通废弃矿井,右连地下蓄水池。”
“选哪边?”
“右边。”她说,“水池上方有通风口,能爬出去。”
话音未落,身后一声巨响。整段通道剧烈震动,尘土簌簌落下。
“他们在炸墙!”白焰回头,“想把我们埋里面!”
洛无涯立刻返身:“我去卡住缺口!”
“别硬抗!”云小糖喊,“快回来!”
但他已经冲了回去。只见他把重剑插进两块塌落的石板之间,整个人顶住上方压力。碎石砸在他背上,他咬牙撑着。
“快走!”他吼,“这里撑不了多久!”
云小糖拉起白焰往前冲。通道尽头是一道铁梯,通往上方圆形水池。她爬上梯子,用力推顶盖。铁盖锈死了,推不动。
“让开!”白焰跃上来,一爪拍在铰链处。金属变形,顶盖歪斜 opening 一条缝。
云小糖钻出去,发现外面是片荒废花园。远处有灯光,应该是敌营外围。
“洛无涯还没上来!”她趴在洞口喊。
“我看到了!”白焰指着侧面,“他在跑!”
洛无涯从另一条支道冲出,肩上带血,手里还提着重剑。身后五个追兵紧跟着,其中一个举起短炮。
“趴下!”云小糖大叫。
炮口闪出火光。
洛无涯扑向旁边沟渠,爆炸掀起泥土。他滚了几圈站起来,腿上有伤,但还能动。
“快过来!”她伸出手。
他拖着伤腿狂奔,距离越来越近。白焰跳下铁梯接应,两人合力把他拉上地面。
“走!”云小糖带头冲向树林。
三人刚钻进密林,身后警报声四起。哨角接连响起,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
藏宝图显示,他们已被六股队伍包围,最近的一组距此不足三百米。
“往北。”云小糖盯着地图,“有片沼泽,他们不敢轻易进。”
“你确定?”白焰喘气,“那地方会吃人。”
“总比被抓住强。”
洛无涯拄剑站直:“走吧,我还能走。”
他们穿过灌木丛,脚下的土地逐渐变软。前方雾气更浓,水面反射着微弱月光。
突然,云小糖停下。
地图上的逃生路线断了。
前方本该是浅滩的位置,现在标着一个闪烁的骷髅符号。
她伸手拨开草丛。
水面上漂着几具尸体,脸朝下,穿着和他们一样的伪装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