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能桩的嗡鸣声还在耳边回荡,云小糖蹲在合成台前,手指轻轻贴上金属表面。她没说话,只是闭了下眼,藏宝图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把整个装置的能量流向扫了一遍。
接口处有错位。
她睁开眼,从储物戒里取出那块温热的金属片——星髓核心的最后一块拼图。边缘刻着神境古篆,和石柱底部那个凹槽完全吻合。
“要开始了。”她说。
白焰耳朵一抖,尾巴立刻竖起来,趴到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洛无涯站在另一侧,重剑插进地面,手搭在剑柄上,目光盯着合成台中心。
云小糖把金属片对准凹槽,缓缓推进。
咔。
一声轻响,整个平台震了一下。地面裂开几道细纹,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了。合成台四周浮起一圈淡金色的光纹,顺着符文路径往中心汇聚。
藏宝图突然卡顿了一下。
红点闪烁,导航箭头断断续续地跳动,像信号不良的导航软件。云小糖眉头一皱,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延迟刷新的情况。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绕了绕发尾,又停了下来。
不能再靠习惯动作掩饰情绪了。这一刻,她必须是炼器宗的宗主,不是谁眼里的软萌小白兔。
她在心里默念:“我即是你,你亦是我。”
脑海中的地图猛地一颤,随即恢复流畅。红点连成线,箭头稳稳指向合成阵眼。
成了。
她睁开眼,开始摆放材料。雷鸣刺、冰焰弩、断剑残片、寒铁链、星髓粉末……一件件放进去,位置不能差一丝。每放一个,对应阵眼就亮起一道光。
最后,她把那块拼图彻底嵌入底座,掌心按在启动区。
嘴里念出一句古老咒言。
“唯有持钥者,可启天门。”
声音落下的瞬间,整座遗迹剧烈晃动。不是爆炸那种冲击,而是像大地深处传来的心跳,一下一下,震得人脚底发麻。
合成台中央升起一团光球,越来越亮。
白焰低吼一声:“主人!”
洛无涯也往前半步:“是不是出问题了?”
云小糖抬手拦住他们,“不是敌人……是它在苏醒。”
话音刚落,光芒炸开。
像太阳从地底升起,刺得人睁不开眼。风突然停了,连空气都凝固了一瞬。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
光里,所有材料开始熔化。
金属变成液态,星髓化作流光,武器碎片像被牵引的铁屑,一点点缠绕、融合、重塑。弓臂先成型,通体漆黑,表面浮现金色纹路,像是活的一样在流动。
接着是弓弦,由纯粹的能量凝结而成,没有实体,却发出低沉的嗡鸣。
最后一道光注入核心,整把弓缓缓悬浮起来,离地三尺,微微旋转。
风雷声起。
不是外面刮风打雷,而是这把弓自己引动了天地气机。弓身上的金纹一闪,周围空间扭曲了一下,仿佛承受不住它的威压。
白焰看得眼睛发直:“这玩意儿……比猫条还亮。”
他想凑近看,又被一股热浪逼退两步。
洛无涯一直没动,握剑的手松开了,肩也慢慢放下。他盯着那把弓,眼神变了。
不再是怀疑,也不是试探。
是认出来的东西。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神器。
这是能改写规则的东西。
云小糖走上前,伸手触碰弓身。
指尖刚碰到,脑海里轰地一声,大量信息涌入。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是一种直接烙印进神识的记忆。
【神器名:破晓】
【等级:未定阶】
【能力:可吸收烬渊能量循环,逆转毒雾生成机制;可锁定时空裂隙坐标,强制关闭不稳定通道;可共鸣持有者血脉,解锁神境权限】
她愣了一下。
这不是她设计的武器。
这是……她前世亲手封印的三神器之一。
当年为了阻止十大世家滥用力量,她将破晓拆解,散落于烬渊各处。一块埋在灵矿,一块融进雷鸣刺,最后一块作为钥匙封存。
没想到,今天全被她自己找回来了。
而且是以这种方式重组。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兴奋。
太久没碰过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了。
“它叫什么?”洛无涯开口。
“破晓。”她说。
名字出口那一刻,弓身金纹猛地一亮,像是回应召唤。远处的天空裂开一道口子,灰黑色的毒雾正往下压,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挡住,停滞在半空。
白焰瞪大眼:“你们看天上!”
所有人都抬头。
那片毒雾不动了,像被按了暂停键。边缘开始泛白,像是阳光照进来一样,慢慢变淡。
“它真的有用。”洛无涯低声说。
云小糖没回答。她抬起手,把破晓拿下来,握在手里。
重量刚刚好。
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拉了一下弓弦,没用灵力,只是试手感。那一瞬间,耳边响起一声龙吟,很远,又很近,像是从某个沉睡的深渊传来。
下一秒,整片遗迹的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轻微晃动,是剧烈摇晃,石柱崩裂,碎石滚落。远处传来轰隆声,像是山体塌陷。
“怎么回事?”白焰站不稳,尾巴扫来扫去保持平衡。
洛无涯迅速拔剑插地,一手扶住石台:“不是我们引起的。”
云小糖盯着破晓,忽然明白了。
“它在找另外两件。”
破晓是钥匙,也是信标。一旦激活,就会主动感应其他两件神器的位置。而这种共鸣,会扰动地脉,引发自然震荡。
她刚想收弓,异变再生。
破晓弓身突然发烫,金纹逆向流动,形成一个复杂的符阵。一道光束射向天空,在云层中打出一个漩涡。
漩涡中心,浮现出一行字。
不是烬渊通用语。
是神境文字。
她一眼认出。
写着:“血钥已归,天门将启。”
白焰傻了:“天上怎么还有字?”
洛无涯脸色变了:“那是预言类法阵,只有远古神器才能触发。”
云小糖盯着那行字,心跳加快。
这不是她控制的。
破晓有自己的意志。
或者说,它连接着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
她试着收回弓,光束却没有消失。那行字越发明亮,甚至开始扩散,往四周云层蔓延。
整个天空都被染上了金色的文字。
越来越多。
全是同一条信息。
“血钥已归,天门将启。”
地面震动越来越强,远处山头开始崩塌。迷雾森林方向传来巨兽嘶吼,像是被惊醒了。
“再这样下去,半个烬渊都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洛无涯沉声说。
云小糖咬牙,双手握住破晓,试图切断能量输出。
没用。
弓不听她的。
它已经不在被动响应,而是主动释放信号。
她在心里问藏宝图:“有没有办法暂停?”
藏宝图沉默了一瞬,弹出提示:
【叮~检测到远古协议激活,无法中断,仅可引导目标方向】
她眯起眼。
不能停,那就只能改方向。
她猛地转身,把破晓对准地下。
“既然你要发信号,那就往地底发。”
她灌入一丝灵力。
光束偏转九十度,直直射向大地深处。地面裂开一道缝,光钻进去,消失不见。
震动渐渐平息。
天上的文字也开始淡化,最后只剩几缕金光,随风散去。
云小糖松了口气,手心全是汗。
破晓安静下来,重新变成一把普通的弓,只是握在手里,还能感觉到微弱的脉动。
像心跳。
白焰喘着气:“刚才那是什么?地震吗?”
洛无涯看着她,声音很低:“你知道那行字意味着什么。”
云小糖没看他,低头检查破晓的状态。
弓身上多了一个印记,很小,藏在金纹之间。
是个数字。
一。
她心头一跳。
战力榜第一名,从来没人见过真面目,只知道代号是“一”。
现在,这个“一”出现在她的神器上。
说明什么?
说明真正的第一,从来不是人。
是它。
是破晓本身。
她握紧弓,指节发白。
原来她不是在争夺排名。
她是在找回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洛无涯走近一步:“接下来怎么办?”
云小糖抬起头,看向远方。
那里,毒雾重新开始流动,但速度慢了很多。
她轻声说:“去找第二件。”
她迈步往前走。
破晓在她手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
像回应,也像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