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亮，金光散去的瞬间云小糖立刻闭了下眼。强光刺得眼角发酸，她抬手挡了一下，等再睁开时已经看清头顶是真正的天空。
白云飘着，阳光透过海水照下来，在脸上身上划出晃动的光斑。海流温和，没有毒雾的腥臭味，呼吸顺畅多了。
她低头看自己手掌，皮肤被晒得微微发烫，不是通道里那种温吞的暖，是实实在在的日光。
“出来了。”她低声说。
洛无涯站在她侧前方半步的位置，重剑已经背回身后。他没说话，但眼神扫过海面每一寸波动，手指一直搭在剑柄上没松开。
白焰第一个动了。它直接跳进水里，游出去好几米才回头甩头，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它仰起脖子吼了一声，声音清亮，不像之前带着压抑的怒意，更像是撒欢。
云小糖摸了下心口。神器碎片还在，贴着皮肤发着热，但不再是灼痛那种，而是像有节奏地跳动，和她心跳慢慢靠拢。
藏宝图自动刷新：【外界环境安全】【神器融合进度67%】
她松了口气，把一直攥着的防御塔组件收进储物戒。刚才穿过光幕的时候她就没松手，生怕落地就是战场。
现在看来，这道门确实认她。
“方向对了。”她说，“联盟基地在西北边，大概两小时脚程。”
洛无涯转头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走那边？”
“地图说了。”她指了指脑袋，“而且你看海流走向，这片水域干净，说明离净化阵不远。再往东是废弃区，全是死水。”
他嗯了一声，没再问。
白焰游回来，绕到她身边，尾巴轻轻卷住她手臂。它的毛比之前更密实，银白色里透着冷光，额头那团金纹像是活的一样，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你要驮我？”云小糖挑眉。
白焰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她，但尾巴没松。
她笑了下，没拆穿它傲娇的样子，直接踩上它背。虎身稳稳托住她，四肢踩在浅层水面不沉，显然是掌握了踏水技巧。
洛无涯走在旁边，脚踩浪尖，每一步都精准避开暗流。他的剑虽然背着，但走路姿势还是防着突袭的架势，肩膀绷着，随时能拔剑。
“你累不累？”云小糖突然问。
“还行。”他说，“刚吸完灵力，状态不错。”
“那你别绷那么紧，看着都替你累。”
“我不信这片海会这么安静。”他盯着远处海平线，“刚才那个通道，不可能没人知道我们出来了。”
“我知道。”她抬头看了看天，“但我也没说现在就放松。”
话音刚落，藏宝图弹出一条新提示：【检测到远程信号残留，来源未知，已自动屏蔽】
她眼神闪了下，没告诉洛无涯。
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早，吓人。
白焰开始往前游，速度不快，但很稳。海水被它分开又合拢，留下一道笔直的水痕。阳光洒在背上暖洋洋的，她忍不住眯了下眼。
这是多久没晒过太阳了？
上次见光还是在毒圈边缘抢空投，那时候还得戴防护面罩，怕毒气腐蚀眼睛。现在皮肤直接暴露在阳光下，一点不适都没有。
“感觉怎么样？”洛无涯问。
“挺好。”她说，“骨头都轻了。”
“你修为涨了多少？”
“十二点三。”她报了个具体数，“你呢？”
“差不多。”他顿了下，“剑符全醒了，以前卡在第三层的封印解了。”
“那下次碰上墨九霄，你可以正面刚了。”
“他要是敢露脸。”
两人说着话，气氛比之前轻松不少。毕竟刚从一个能把人精神压垮的洞穴里爬出来，还能全员活着，算运气爆棚。
白焰忽然耳朵一抖，停下动作。
“怎么了？”云小糖问。
它没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海底某个方向。那里有一块凸起的礁石，形状像断掉的柱子，半埋在沙里。
她顺着看过去，藏宝图立刻跳出标记：【古代建筑残骸·未激活】
“那是……出口？”她喃喃。
“不像。”洛无涯皱眉，“太小了，而且没能量反应。”
“可它刚才动了一下。”白焰开口。
云小糖一愣：“你说什么？”
“那石头。”白焰尾巴收紧，“我看到它移了位置，就一下，然后又不动了。”
她立刻调出藏宝图的动态扫描模式。画面里，那块礁石周围的确有微弱的能量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不是自然形成的。”她说，“有人在下面做了遮蔽阵。”
洛无涯冷笑：“还真是个惊喜礼包。”
“要不要下去看看？”她问。
“你疯了？”他瞪她，“刚逃出来就要钻另一个坑？”
“可这地方连着旧神殿的结构图。”她指着藏宝图上的虚影，“你看，这根柱子的位置，正好对应当年祭坛外围的守卫塔。”
“那也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但阵法还能用。”她盯着那块礁石，“说明底下有人维持运转。”
空气安静了一瞬。
洛无涯盯着那片海域，手指又搭上了剑柄。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她笑了笑，“就是记个坐标，以后再来挖。”
说完她拍了下白焰：“走吧，别耽误时间。”
白焰低吼一声，继续向前游。
洛无涯跟上，但脚步明显慢了半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块礁石，眼神沉了沉。
海风渐渐大了些，吹得云小糖的裙角翻飞。她抬手扶了下发间的蝴蝶玉簪，那东西一直在轻微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藏宝图又跳了一条提示：【附近存在同类灵器波动，距离约八百米】
她没声张。
这种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麻烦。
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轮廓，像是高塔的尖顶。那是联盟基地的第一道了望塔，外面围着三层防护网，白天亮着蓝光。
“快到了。”她说。
“嗯。”洛无涯应了声，“进去之后先找炼器房。你那碎片再不处理，迟早自己炸。”
“我知道。”她摸了摸心口，“它现在越来越烫，融合速度在加快。”
“会不会有问题？”
“问题一直都有。”她望着前方的塔影，“但总不能停在这儿等它爆吧。”
白焰游得更快了些，水花四溅。它的尾巴一直缠着她手臂，力道没减，像是怕她掉下去。
其实她根本不会。
但她没挣开。
阳光落在三人身上，影子拉得很长。海面平静，只有他们行进的痕迹划破水面。
藏宝图安静了几秒，突然弹出一条红色警告：【检测到同频追踪信号，已清除一次，重复入侵风险上升】
她指尖快速滑过虚空，把这条记录删了。
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被盯上了。
尤其是现在。
洛无涯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又收到什么消息了？”
“没有。”她摇头，“就是觉得回去得快点。”
“你撒谎的时候总爱绕发尾。”他说，“现在就在绕。”
她一愣，才发现自己右手正一圈圈缠着发丝。
“好吧。”她松开手，“有个小麻烦，但不大。”
“多小？”
“还没到要你现在拔剑的程度。”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最后只说了句：“下次别瞒我。”
“行。”她答应得干脆。
白焰突然加速，猛地冲出一片浪花。它叫了一声，像是在催他们跟上。
前方的了望塔越来越清晰，蓝色防护光开始闪烁频率，像是在做身份识别。
云小糖抬起手腕，储物戒闪过一道微光。她刚才偷偷启动了一个小型干扰装置，防止有人通过信号反向定位他们。
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至少现在是。
海风吹起她的裙摆，阳光照在脸上，暖得让人想打盹。
但她不敢。
藏宝图再次震动，这次是一条私密提示，只有她能看到：
【警告：检测到相同波段信号再次靠近，距离七百米，移动中】
她握紧了储物戒。
洛无涯察觉到她的动作，看了过来。
她对他笑了笑，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咱们……可能不是唯一知道这条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