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震动越来越清晰，云小糖立刻睁开眼，手指按在储物戒上。藏宝图在脑中飞速运转，红点闪烁几下后变成淡蓝色波纹。
【检测到大型生物群，无敌意，正向东南方向迁徙。】
她松了口气，肩膀一软，差点坐倒。白焰从船尾爬起来，耳朵抖了抖，盯着水下的黑影看了几秒，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低鸣。
“不是敌人。”云小糖靠在断裂的桅杆边，声音有点哑，“是鲸群。”
洛无涯站在船头没动，剑还握在手里。他盯着远处翻起的浪花，直到最后一道暗流沉下去，才缓缓把剑插回背后。
风停了，阳光照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凤凰蛋还在她怀里，温温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蛋壳上的裂纹似乎比之前多了些。
白焰甩了甩身上的水，走到她脚边趴下，尾巴绕上来一圈。它闭着眼，但耳朵一直竖着。
“你先调息。”洛无涯走过来，右臂垂着，袖口发黑，“我守着。”
云小糖点点头，盘腿坐下。她把手贴在凤凰蛋表面，一丝暖流慢慢渗进经脉。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现在连抬手都费劲。
洛无涯靠着船舷站着，目光扫过海面。他的脸色不太好，右臂的毒还没清干净，符箓压得住一时，但不能再拖。
白焰忽然睁开眼，鼻子抽了抽，抬头看向东南方向。
“怎么？”云小糖睁开眼。
白焰没回应，只是站起身，走到船边探头往下看。海水很深，底下什么都看不见。
云小糖闭眼连通藏宝图。地图刷新的瞬间，一个红点在东南方三十里外剧烈跳动。
【目标区域：海底洞穴入口
深度：百丈
危险等级：高
备注：周边存在多处灵力涡流，建议谨慎接近】
她睁开眼，把位置报了出来。
洛无涯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片，边角烧焦了，上面画着一些扭曲的符号。他对照着远方的海面，眉头越皱越紧。
“这地方……”他低声说，“古籍里提过，叫‘沉渊之眼’。”
“听着就不吉利。”云小糖撑着地面站起来，腿还有点软。
“远古炼器宗的试炼场之一。”洛无涯收起纸片，“也是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
云小糖摸了摸发间的蝴蝶玉簪，指尖微微一颤。前世的事她记得不多，但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白焰突然跃上船头，前爪搭在边缘，尾巴高高翘起。它对着那个方向叫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
“它闻到了？”云小糖问。
“金属锈味，还有……”洛无涯眯眼，“像是石头泡在水里太久的味道。”
云小糖再次连接藏宝图，视野瞬间被拉远。透过层层海水，她看到一片巨大的黑色缺口嵌在海崖之下，周围布满尖锐的暗礁。洞口像张开的嘴，岩壁上长满了发光的晶矿，一闪一闪。
“看到了。”她说，“就在前面。”
洛无涯点头，转身检查自己的装备。重剑没问题，符箓只剩三张有效的，其余都在刚才的战斗里损毁了。
云小糖翻找储物戒。材料剩得不多，鲛人鳞片还有一小堆，雷鸟羽灰只剩半瓶。她闭眼启动合成术。
脑海弹出提示：【叮~可合成为“避水珠·Lv2”，材料齐全，是否合成？】
“合成。”
掌心一凉，三颗泛蓝光的透明珠子浮现出来。她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含住，另外两颗分别递给了洛无涯和白焰。
“含着就行，别咽。”她说。
洛无涯接过珠子，看了看，放进口中。白焰用爪子接过去，直接塞进嘴里，腮帮子鼓了一下。
接着她又取出剩下的鳞片和羽灰，再次合成。
【叮~可合成为“海兽驱散符·Lv1”，材料齐全，是否合成？】
“合成。”
两张淡黄色的符纸出现在手中。她把一张贴在自己衣领内侧，另一张递给洛无涯。
“贴身上，遇到大型海兽会自动触发。”
洛无涯接过符纸，贴在胸口。白焰见状，主动凑过来，她把最后一张符纸绑在它脖子的皮毛上。
“咱们现在状态都不好。”云小糖环顾四周，“船也快撑不住了。”
船体倾斜严重，帆布破了大半，防御塔残片彻底熄灭。唯一的希望是尽快抵达洞穴，找到第三片神器碎片。
“只能慢点走。”洛无涯说，“不能再出事。”
云小糖点头，走到船尾查看推进阵法。核心晶石裂了一道缝，动力只剩三成。她试着注入灵力，船身轻轻晃了下，勉强往前挪了一段。
白焰跳进海里，游在船侧。它时不时潜下去一圈，又浮上来，像是在探路。
洛无涯坐在船头，右手放在剑柄上。他的呼吸比刚才稳了些，但脸色依旧发青。
云小糖靠在舱门边，一边恢复体力，一边盯着藏宝图。红点稳定不动，说明路线没错。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太安静了。
鲸群过去了，风停了，连海浪都变得平缓。这种平静不像自然形成，更像是……被压制出来的。
她抬头看天，太阳偏西，光线斜照在海面上。远处那片海域起了层薄雾，灰蒙蒙的，看不清轮廓。
“那边有雾。”她说。
洛无涯抬头看了一眼：“正常。”
“但藏宝图没标记。”她皱眉，“这片区域应该没有天然雾气。”
洛无涯站起身，走到她旁边。他凝神望向雾区，指尖划过空气，引出一丝灵力波动。波纹扩散出去，在接触到雾气边缘时突然扭曲，然后消失。
“有问题。”他说，“灵力传不过去。”
白焰这时从水里冒出头，游回船边。它爬上甲板，毛发滴水，鼻翼快速翕动，喉咙里发出低吼。
“你也觉得不对？”云小糖蹲下来摸它的头。
白焰点头，前爪在地上抓了两下，然后指向雾区。
“它说里面有东西。”洛无涯翻译，“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像……一堆铁块泡在水底。”
云小糖再次连通藏宝图，催动视觉强化功能。地图数据流快速重组，穿透迷雾。
画面清晰的那一刻，她瞳孔一缩。
洞穴入口比想象中更大，岩壁上的晶矿排列成某种阵法纹路，像是人为刻上去的。而洞口前方，沉着几艘破烂的船骸，全是同一时期的制式——和刚才那伙神秘组织的一样。
“他们来过。”她说，“不止一次。”
洛无涯眼神一冷：“那首领逃进去的？”
“不一定。”她摇头，“这些船骸至少沉了半个月，那时候我们还没进这片海域。”
说明有人更早盯上了这里。
白焰突然跃上船头，尾巴炸了一下。它盯着雾区深处，身体绷紧。
云小糖顺着它的视线看去，藏宝图突然跳出警告：【检测到微弱信号源，频率与骨杖残片一致】
她猛地转头看洛无涯：“那根杖子，还能感应？”
“有可能。”他神色凝重，“那种级别的法器，就算碎了也不会完全失效。”
“他是故意留下线索的。”云小糖咬牙，“或者……根本不想藏。”
洛无涯没说话。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个首领临走前说的话。
“你们赢不了结局。”
听起来不像威胁，倒像是预告。
船缓缓向前，离雾区越来越近。空气变得潮湿，温度也降了几分。
白焰跳进海里，在前方带路。它游得很慢，每一段距离都会停下来确认方位。
云小糖站在船头，含着避水珠，手里握着熔火弓。弓身还有余温，最后一支火焰箭射穿骨杖的画面还在脑子里。
洛无涯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重剑未出鞘，但手一直没离开剑柄。
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降到十丈以内。船身轻轻撞上一块浮木，发出闷响。
突然，白焰在前方停下，尾巴猛地横扫水面，溅起一片水花。
云小糖立刻举弓瞄准。
雾中隐约出现一道弧线，像是洞穴的顶部轮廓。再往前几十丈，就是入口。
她低头看了眼凤凰蛋，蛋壳上的裂纹似乎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裂纹在缓慢延伸，像是里面有什么正在苏醒。
她刚想说话，脚下船板突然传来震动。
不是来自水下。
是船本身在响。
老旧的木板发出吱呀声，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压力。紧接着，舱底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金属碰撞。
云小糖迅速蹲下，掀开一块松动的地板。下面藏着一个小铁盒，边角生锈，但锁扣完好。
这是出发前她亲手封的应急物资箱，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打开。
可现在，盒子自己开了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