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的手指刚碰到卷轴，一股热流顺着指尖窜上来。她立刻缩回手，盯着那层温热的光晕。
洛无涯站在她身后半步，眉头皱得很紧。“不对劲。”他说，“刚才那句话还没完。”
白焰低伏着身子，耳朵贴脑袋，尾巴绷得笔直。它没看卷轴，反而死死盯着石台边缘的一道细缝。
空气静了几秒。
嗡——
声音又来了。
“烬渊之始为何？崩裂之因何在？谁持火种重燃天地？”
这次的问题比之前更沉，像是从地底深处传上来的。
云小糖没急着回答。她退后一步，把卷轴留在原地。藏宝图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跳出几个关键词：星轨错位、九鼎镇压、逆修者。
她记得神境典籍里提过一次大劫。有人为了打开时空门，偷偷改了北斗第七星的阵眼位置。结果天柱塌了，毒雾漫出来，整个大陆陷入混乱。
但她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正确答案。
洛无涯忽然开口：“三百年前，守夜人古卷记录了一场异常星象。那天夜里，北斗第七星偏移了七度，但没人动过祭坛机关。”
他走到西墙，手指划过一道断裂的螺旋纹。“这图案和古卷里的标记一模一样。说明不是自然现象，是人为的。”
云小糖眼神一闪。她蹲下来看地面，刚才白焰用爪子划出的三道弧线还在灰烬上。中间有个圆心，像是代表某个核心点。
“你是说……灾难是人搞出来的？”她抬头问白焰。
白焰点了下头，又用前爪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那里金色的毛发微微发亮。
云小糖站起身，心里有数了。
“烬渊之始，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她声音抬高，“三百年前，有逆修者妄图开启时空之门，强行扭曲北斗轨迹，导致天柱崩塌、地脉断裂！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话音落下，整间密室猛地一震。
墙上符文由红转金，头顶圆盘缓缓旋转，一道光束打在石台上。卷轴外的残余光幕彻底消散。
空中声音再次响起：“知其始者，可触。”
云小糖伸手，轻轻碰了下卷轴。还是温的，像有心跳。
“第一关过了。”洛无涯松了口气，但没放松警惕，“可取才是最难的。”
白焰没动，鼻翼微张，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它总觉得哪里不对。
云小糖也没急着拿。她盯着卷轴边缘那些重新排列的文字，发现它们移动得太整齐了，不像风化形成的痕迹。
藏宝图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隐性毒素波动】
她心头一跳，立刻收回手。
“别碰太多。”她说，“这东西有问题。”
洛无涯眯眼看向卷轴背面，“这些裂痕太规整，像是刻上去的。”
白焰这时往前挪了一步，鼻子凑近石台表面嗅了嗅。它猛地后退两步，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吼。
云小糖立刻明白它的意思。
“有毒？”她问。
白焰点头，爪子在地上划了个叉。
洛无涯冷笑：“感情这试炼不是考我们知不知道历史，是看我们能不能看出陷阱？”
云小糖深吸一口气，转向石台中央。“那现在该回答第二个问题了。”
她抬头，朗声道：“明其终者，可取。你想听什么？结局？代价？还是……选择？”
声音停顿了几秒。
然后再次响起：
“何为终结？何为新生？若你取走此物，将引动何种因果？”
问题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历史问答，而是逼人面对后果。
云小糖沉默片刻。她知道这类试炼最忌讳胡乱承诺。前世她见过太多人为了过关，随口许下誓言，最后被反噬而死。
她闭上眼，调出藏宝图的深层数据流。关于神器融合路径的画面一闪而过，第三片碎片的位置标记在迷雾森林深处。
但她也看到了风险提示：【融合过程可能引发空间震荡】【宿主身份暴露概率上升至87%】
睁开眼时，她已经想好了。
“如果我拿走它，会暴露身份，引来追杀。”她说，“墨九霄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幽冥殿主也会出手。整个烬渊都会因此动荡。”
她顿了顿，继续说：“但我还是要拿。因为只有重启神器，才能阻止更大的灾难。毒雾的源头还没断，时空裂隙越来越不稳定。我不做，没人能做。”
空气安静下来。
洛无涯看着她，没说话。
白焰缓缓靠近她脚边，尾巴轻轻绕上来一圈。
几秒后，符文再次闪烁，颜色变得更亮。
“心诚者通。”空中声音说道，“明其终者，可取。”
光束集中到卷轴上方，形成一个透明通道。只要伸手进去，就能真正拿到它。
云小糖没立刻行动。她看了眼洛无涯。
“你觉得呢？”
洛无涯盯着那道光，“我觉得太顺利了。第一关靠知识，第二关考心境，按理说应该结束了。但它还在给提示。”
他指向天花板，“那个圆盘……一直在转。它不是机关终点，是中转站。”
白焰突然抬头，耳朵完全展开。它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震动，来自石台下方。
云小糖低头看藏宝图，新提示跳出来：
【能量源定位：地下三层】
【类型：活体封印装置】
她脸色变了。“这不是单纯的试炼室。这里是牢笼，也是锁链。”
洛无涯冷笑：“所以卷轴不是奖励，是钥匙。”
白焰低吼一声，前爪拍地。
三人对视一眼。
云小糖慢慢伸出手，穿过光束，握住卷轴。
入手瞬间，温度升高，文字开始流动。
她正要收回手，石台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咔。
像是某种机括被触发。
洛无涯瞳孔一缩，“快退！”
云小糖已经察觉不对，猛地抽手，但卷轴黏住了皮肤，像被什么东西吸住。
她另一只手迅速摸向储物戒，准备召唤熔火弓。
白焰扑上来咬住她的衣角，用力往后拖。
就在她被拽开的刹那，卷轴表面裂开一道缝，一团灰黑色的雾气喷了出来，直扑她面门。
洛无涯横跨一步，袖中甩出一道符纸，迎风烧成火网，挡了一下。
黑雾撞上火焰，发出刺啦声，像水滴落在热锅上。
云小糖终于挣脱，喘着气后退三步。卷轴掉在地上，还在冒烟。
她低头看手掌，掌心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烫过。
藏宝图疯狂刷新：
【警告：接触剧毒源】
【毒素类型：蚀魂瘴】
【建议立即隔离污染区】
白焰挡在她前面，全身毛炸起，喉咙里滚着低吼。
洛无涯捡起一块碎石，扔进黑雾范围。石头刚碰上雾气，表面就开始腐蚀，几秒内化成粉末。
“好家伙。”他眯眼，“这不是试炼，是审讯。”
云小糖盯着地上的卷轴，声音冷了下来：“它在测试我们值不值得拥有真相。”
白焰用爪子拨了下卷轴，发现底部刻着一行小字：
“唯有破谎之人，方可承愿。”
洛无涯念完这句，抬头看她：“你说的答案是真的，但还不够真。”
云小糖点头。“我们答对了过程，但没戳穿本质。真正的‘始’不是逆修者动手那一刻，是他动心那一刻。”
她弯腰捡起卷轴，这次没有再被黏住。
“贪欲一起，劫难已生。”她说，“这才是它想听的答案。”
话音刚落，密室四角的符文全部熄灭。
紧接着，入口方向传来沉重的摩擦声。
石门，开了。
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吹散最后一丝黑雾。
洛无涯看了眼门外漆黑的通道，“门开了，不代表安全。”
白焰尾巴一甩，抢先一步冲到门口探路。
云小糖把卷轴收进储物戒，掌心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
她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戒指。
洛无涯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石台。
那上面，原本放卷轴的地方，露出一个凹槽。
形状像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