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蹲在墙角,手指沿着那三道划痕来回摩挲。痕迹很深,边缘不规则,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她记得刚才刷新藏宝图时,并没有这个标记的提示——系统不会漏掉资源点,更不会忽略活体留下的信息。
这痕迹是新的。
她抬头看了眼补给站内,林战靠在墙边闭目养神,苏璃正在换药,小满抱着药篓缩在角落打盹。风狐落在她肩上,羽毛微微抖动。白焰趴在地上舔爪子,耳朵时不时抽一下。
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作。
她正准备起身回屋商量下一步,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灵压波动。不是敌意,但足够强烈,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
破窗处站着一个人。
黑色长袍,青铜重剑斜挂在腰侧,眉眼冷峻。洛无涯。
他没说话,目光直接落在墙角那串守夜人符号和新划痕上。
“你看见了?”他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融进夜风里。
云小糖点头,“刚发现。”
“这不是求救。”他说着走近,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三道钩状末端。
“那是?”
“坐标。”他抬头看她,“旧历纪元的方位标记法。三钩朝北,表示北方偏西十五度。”
云小糖瞳孔一缩。她立刻闭眼,神识沉入脑海,试图调出藏宝图。画面依旧断续,像被风吹散的纸片,但在某个边缘位置,隐约浮现出一条虚线,从补给站出发,向西北方向延伸。
和他说的方向一致。
她睁眼,两人对视了一秒。
不用多说。
她转身走向屋内,脚步很轻。走到门口时停下,低声交代:“所有人原地休整,补充体力。我和洛无涯先探一段。”
林战睁开眼,手按在刀柄上,“别走太远。”
“有事会传讯。”她说完,已经背好熔火弓,顺手摸了下发尾。
洛无涯跟在她身后跃上岩脊,动作干脆利落。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陡坡,避开毒泥区,沿着藏宝图那条若隐若现的虚线前进。
路上谁也没说话。
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到五步。地面开始出现碎石板,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咔响。两侧岩壁逐渐收窄,形成一条天然小道。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地势微抬,出现一道半塌的石拱门。门框上刻着残缺符文,颜色发黑,像是被火烧过。
洛无涯伸手摸了摸那些符文,“这是守夜人早期的巡逻哨点。”
“有人来过?”云小糖问。
“不止一次。”他指了指地面,“你看这里。”
她低头,发现石缝间嵌着几粒金属碎屑,泛着暗红光泽。不是铁,也不是铜,更像是某种废弃装备的残渣。
她蹲下捡起一块,放进储物戒。念头一动,脑中弹出提示:
【可合成为“热感追踪器·简易版”,材料:废金属x2 + 灵晶粉末x1】
她没急着合成,而是继续观察四周。拱门后的小路分出三条岔道,每条都被雾气吞没,看不出通向哪里。
“方向呢?”她看向洛无涯。
他盯着拱门顶部的一块凸石,上面有一道极细的划痕,与补给站墙角的痕迹如出一辙。
“中间这条。”他说,“标记重复出现,说明路径确认。”
云小糖点头,取出刚才收集的废金属和灵晶粉末,心念一动。
叮——
一个巴掌大的圆盘出现在她手中,表面有微弱红光闪烁。她打开背面的小开关,红光变成绿色,指针缓缓转动,最终指向中间那条路。
“成了。”她把追踪器递给洛无涯,“能感应活体热量,范围三十米。”
他接过看了看,“你这能力,比我们守夜人的探路仪还准。”
“运气好而已。”她笑了笑,率先迈步进入岔道。
越往里走,空气越冷。墙壁上开始出现壁画,虽然斑驳,但仍能看出描绘的是某种仪式场景:一群人围在一座高塔前,手中举着发光的器物,天空裂开一道口子,有东西正在落下。
洛无涯停下脚步,“这是……时空锚点启动的画面。”
“你们守夜人干的?”
“不是。”他摇头,“是三百年前的事。那时候第一代首领还在。”
云小糖没接话。她知道这段历史——神境崩塌的前夕,烬渊大陆曾发生过一次大规模能量潮汐,导致无数空间裂隙开启。守夜人就是那时成立的,负责封禁不稳定区域。
可眼前这座塔,不在任何已知记录里。
她继续往前,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低头一看,地面铺着一层薄冰,但周围并不寒冷。
她蹲下伸手碰了碰冰面。
不是水结的。
是凝固的灵液。
这种浓度的灵液只有在高阶阵法运转时才会渗出。而现在它冻结在这里,说明阵法突然中断。
“这里出过事。”她说。
洛无涯点头,“而且是强行终止。”
两人加快脚步。又行了一段,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废墟出现在眼前。
倒塌的柱子,断裂的阶梯,中央是一座圆形祭坛,表面布满裂纹。祭坛上方悬浮着一块菱形晶体,散发着微弱蓝光,像是还在运转。
云小糖眯眼看向藏宝图。
红点就在那里。
但她没有靠近。
因为祭坛边缘,躺着一具尸体。
准确地说,是一具只剩骨架的躯壳。衣服早已腐烂,但从残留的袖口纹路看,是守夜人制式长袍。
骨架右手伸向前方,五指张开,像是临死前想抓住什么。
左手握着一块玉牌。
洛无涯快步上前,蹲下查看。他轻轻掰开骨手指,取下玉牌。翻过来一看,瞳孔猛然收缩。
“一级巡查令。”他声音低沉,“持有者有权调动所有外围哨点。这张牌……本该在我手里。”
云小糖皱眉,“说明他是高层人员,而且死前正在执行紧急任务。”
“不只是任务。”洛无涯指着祭坛,“你看他面对的方向。”
她顺着看去,发现骨架视线正对着祭坛中央的晶体。
“他在看着它停止运作。”洛无涯说,“或者……在阻止它重启。”
云小糖走近几步,忽然察觉不对。
藏宝图的红点消失了。
不是信号中断,是主动隐藏。
她闭眼再试,脑海中浮现一行小字:
【检测到未登记阵眼,是否接入?】
她没回答。
因为就在这时,那块悬浮的菱形晶体,轻轻震了一下。
蓝光闪了两下,变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