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动得越来越急,高台上的石板缝里沙土直往下掉。云小糖没动,手指在储物戒上轻轻一划,藏宝图立刻弹出兽潮路径。红点已经压到二十公里内,先锋队伍的速度比预估快了将近一倍。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凤凰还在高空盘旋,翅膀扇动的频率明显变快。这不是普通的迁徙兽群,更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后头赶下来的逃难潮。
单靠东谷基地这九座塔阵,撑不过三波冲击。
她转身走下高台,脚步很快。刚进议事厅,就调出藏宝图里的加密频段,把预设的“紧急召集令”发了出去。七支曾表达过合作意向的队伍首领,都在名单里。
“兽潮非一家之灾,东谷愿开塔阵共守,请速来议事厅,时限三刻。”
消息发完,她站在窗前等。不到两分钟,第一个回应来了——北岭队长:“收到,马上出发。”
接着是铁脊团团长:“人手齐了,走着。”
风铃谷女首领回得最短:“路上。”
青石寨头领倒是多问了一句:“有补给吗?”
云小糖直接回:“活下来就有。”
她把通讯器收好,转身去侧厅准备。桌上摆了八套茶具,她亲手倒上热茶。水汽升起来的时候,第一拨人到了。
北岭队长最先走进来,一身旧皮甲,肩上扛着长弓。他扫了一圈,目光停在云小糖脸上:“你就是那个拿凤凰当暖手宝的丫头?”
云小糖笑了笑:“现在它是预警雷达。”
后面几人陆续进来,铁脊团团长个子最高,站那儿像堵墙。风铃谷女首领披着灰斗篷,帽檐压得很低。青石寨头领最后到,手里拎了个水囊,进门就问:“你们这儿能补多少水?”
云小糖没答,走到墙边拉开帘子,露出藏宝图投影。整张地图已经被猩红覆盖,南线两个中立营地正在闪烁黄光,代表即将失守。
“看清楚。”她说,“这不是演习,也不是局部骚乱。S级兽潮,源头不明,速度异常,预计六时辰内覆盖整个东域。你们各自据点,全在冲击范围内。”
北岭队长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么准?”
“因为我这张图会动。”她指尖一点,画面切换成动态推演。黑点组成的洪流正从西北山口涌出,中间夹着几个紫色光斑,移动轨迹和其他兽群完全不同。
“这些是领头的。”她说,“不是普通异兽,我没见过。”
铁脊团团长冷笑:“所以你叫我们来送死?”
“我是叫你们来活命。”云小糖看着他,“你们可以不信我,但请看看这路线。风铃谷会被斜切,青石寨断水源,北岭高地变成孤岛。你们任何一个单独应对,都撑不过两波。联合布防,至少能拖到天亮。”
没人说话。
青石寨头领摸了摸水囊:“资源怎么分?谁指挥?”
“我不做盟主。”云小糖说,“只做协调人。塔阵由独角犀守主门,这是最强防线。弓手组归北岭队长统辖,近战交铁脊团,医疗由司徒明月统筹。空投物资按贡献度记录在玉简链上,每队都有查看权限,不可篡改。”
风铃谷女首领终于开口:“要是打不过呢?能撤吗?”
“能。”云小糖点头,“但必须有序撤离。我会用凤凰高空预警,白焰负责断后护送。路线提前规划好,不许私自乱跑,否则引发踩踏或泄密,后果自负。”
北岭队长盯着地图看了很久,忽然问:“你之前救过风铃谷的人?”
“三天前。”她说,“他们误入毒圈边缘,我让白焰送去解毒丹。”
风铃谷女首领沉默片刻,摘了帽子:“我信你一次。”
铁脊团团长还是不信:“你说这么多,到底图什么?”
“我图活。”云小糖看着他,“你们死了,我也活不了。这片区域要是塌了,下一个就是我。这不是施舍,是自救。”
青石寨头领突然笑了:“有意思。咱们七个,平时连见面都躲着,现在要一块打仗?”
“不是打仗。”云小糖纠正,“是守家。”
她走到桌前,拿起一枚青铜铃铛,轻轻敲了三下。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个人都听清了。
“没有契约,也没有盟书。”她说,“但我们今晚站在一起,就是一条命。”
北岭队长第一个伸出手:“我带队弓手组,保证火力覆盖坡顶和断桥。”
铁脊团团长哼了一声,也伸手:“近战交我,但得配足火油和电网桩。”
风铃谷女首领把手搭上去:“我可以布迷阵,拖住第二波。”
青石寨头领最后一个上来:“水源我管,还能调二十桶净水支援前线。”
云小糖把手放在最上面:“防守顺序不变,第一道在坡顶,第二道断桥,第三道守住大门。熔火箭备满,电网加双层,震地雷埋三轮。各队回去整编,一个时辰内完成布防。”
众人陆续离开,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
她站在侧厅门口,看着他们背影远去。蝴蝶玉簪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凤凰从空中俯冲而下,落在她肩上,羽毛有点湿。她伸手摸了摸,低声问:“看到什么了?”
凤凰咕了一声,脑袋朝西北方向偏了偏。
她立刻调出藏宝图,放大那片区域。原本只是模糊的红点,现在清晰显现出几道异常轨迹——那些紫色光斑,移动方式不像野兽,倒像是……有人操控。
她正要细看,通讯器响了。
北岭队长的声音传来:“我们刚到坡顶,发现林子里有脚印,很大,爪痕带拖拽。气味不对,像是腐肉混着铁锈。”
她眼神一沉:“别靠近。拍照传图。”
几秒后,一张模糊的画面跳进脑海。她放大看,脚印很深,边缘不规则,爪尖形状扭曲,像是被强行掰开的。
藏宝图数据库没有匹配结果。
这意味着来的不只是烬渊现有的生物。
她按下通讯钮:“所有塔阵切换至最高警戒模式,目标锁定三百米外一切移动物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底下人快速执行。
她站在高台上,看着远处山口。风更大了,吹得裙角来回摆。凤凰突然振翅飞起,朝某个方向猛冲过去。
她心头一紧。
通讯器又响了。
这次是青石寨头领:“我们刚清理完后山小路,发现一堆碎骨头,上面有字刻着‘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