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斩抹了把脸上的灰，拳头攥得咯吱响。他身后那群人也陆续站稳脚跟，兵器重新握紧。刚才那一波火流炸在眼前，吓退了士气，可没人真受伤。他们知道，云小糖只是在吓人。
“别停！”雷斩吼了一声，“她没多少弹药！冲进去，把那颗蛋砸了！”
队伍再次往前压，脚步比之前慢，但人数优势还在。十个人影从不同方向包抄，刀光映着基地外围的火把闪成一片。
云小糖站在指挥台后，指尖绕着发尾转了一圈又一圈。她眼睛盯着监控画面，耳朵听着通讯器里的动静。白焰在东南侧埋伏，独角犀守着孵化室门口，所有塔都充能完毕，只等她一声令下。
可她没动。
因为就在敌军踏入四百米警戒线时，地下孵化舱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咔。
像是冰面裂开的第一道纹路。
司徒明月正蹲在蛋前，手刚摸到壳面，整个人僵住了。那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是蛋里发出的。紧接着，一道金光从缝隙中溢出，照得她瞳孔都在震。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第二声来了。
咔——
蛋壳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一圈圈扩散。一股热浪猛地掀开四周的防护罩，连监控屏幕都闪了一下雪花。
云小糖猛地抬头。
藏宝图在她脑子里疯狂闪烁，红点炸开一片预警提示。但她没看那些，她的视线死死锁住孵化舱的方向。
来了。
第三声响起时，整颗蛋轰然炸裂。
火焰腾空而起，卷成旋涡状直冲穹顶。一只羽翼破壳而出，通体赤金，边缘泛着霞光，轻轻一扇，空气都跟着震颤。
凤凰落地，脚爪踩碎最后一片蛋壳。它仰头，喉咙里滚出第一声鸣叫。
呜——昂！
声音不高，却像直接钻进脑子里。所有人动作一滞，耳朵嗡嗡作响。雷斩手里的刀“当啷”掉地，旁边两人直接跪了下去，捂着头惨叫。
司徒明月跌坐在地，药篓翻倒，灵草撒了一地。她看着那只凤凰一步步走出火堆，翅膀扫过地面，泥土瞬间化为琉璃色结晶。她嘴唇发抖，喃喃：“这不是神兽……这是活的传说。”
凤凰转头，目光扫过基地外那群人。
仅仅一眼。
三个高手当场吐血，往后连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他们的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经脉一阵刺痛，兵器寸寸崩裂。
云小糖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下通讯键。
“塔阵锁定，目标全体入侵者，火力覆盖！”
九座塔同时充能，炮口亮起红光。下一秒，熔火箭如暴雨倾泻，划破夜空直扑敌阵。地面炸开火浪，逼得剩下的人狼狈翻滚。
“白焰！”她再喊。
白焰从山道跃出，速度拉到极致，尾巴一甩，掀起一阵狂风。它撞进敌群侧翼，利爪横扫，直接把两个人拍飞出去。
“独角犀，封后路！”
独角犀低吼一声，额头金纹爆亮，身躯暴涨一圈。它用角顶翻一块巨石，堵死唯一撤退的小道。
凤凰站在高处，翅膀缓缓展开。它没有主动攻击，只是站在那里，周身气息不断攀升。每呼吸一次，空气就震荡一次。远处的树木开始枯萎，岩石表面出现裂纹。
雷斩终于回过神，脸色惨白：“撤！快撤！”
没人听他的。
有人想跑，刚转身就被塔阵锁定，一发熔火箭擦着脑袋炸开，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有人试图结阵反击，可凤凰的目光扫过去，阵法直接溃散。
第七名的阴傀师咬牙掏出骨杖，刚念出半句咒语，凤凰轻鸣一声，他整个人像被无形大手掐住脖子，腾空三尺，骨头噼啪作响，最后连人带杖摔进泥里，再没爬起来。
云小糖站在高台，声音平静：“你们不是要毁掉它吗？现在呢？”
没人回答。
有人扔了兵器，有人跪地抱头，还有人直接瘫软在地，眼泪鼻涕混在一起。他们不怕死，可这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让他们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雷斩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队伍，心彻底凉了。
十个人来时气势汹汹，现在只剩六个还能站着，而且都在发抖。他们不再是高手，只是被碾压的蝼蚁。
“走！”他咬牙低吼，转身就跑。
剩下的人立刻跟上，争先恐后往山下逃。有人摔倒也没人扶，只顾着往前冲。塔阵没有追击，但每一发落空的火箭都在他们脚后炸响，像是送行的鞭炮。
云小糖松开手指，发尾滑落肩头。
她转身走向孵化舱方向。
凤凰已经安静下来，羽毛收拢，眼神温和了许多。它看见云小糖走近，忽然低头蹭了蹭她的肩膀，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只刚吃饱的猫。
司徒明月还坐在原地，手里捏着一片凤凰掉落的羽毛，指尖微微发抖。她抬头看向云小糖，声音很轻：“它……叫你娘了。”
云小糖一愣。
刚才那一声鸣叫，确实带着亲昵的尾音，不像是对陌生人的呼唤。
她伸手摸了摸凤凰的头，笑了：“那你以后就是我崽了。”
凤凰眨眨眼，展翅一圈，把她轻轻围住。
基地里的人陆陆续续从掩体出来，看着天空那只巨大的身影，有人开始鼓掌，有人直接跪下磕头。欢呼声从角落蔓延开来，越来越响。
“赢了！我们赢了！”
“那是神兽！真正的守护灵！”
“云姐牛啊！她连凤凰都能养！”
云小糖没理会这些声音。她抬头看向远方，那里尘烟未散，敌军溃逃的痕迹清晰可见。
她知道，这一战会传出去。
很快就会有人打听：那个能让凤凰认主的女孩，到底是谁？
她摸了摸储物戒，藏宝图正在刷新。今晚的资源点刚更新，北边五公里出现了新的火晶石空投。
她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捡，通讯器突然响了。
“喂。”是洛无涯的声音，“你们那边结束了吗？”
“嗯。”她说，“结束了。”
“我这边还追着两个漏网的，要不要处理掉？”
“留一个。”云小糖说，“让他把消息带回去。”
“明白。”
通话挂断。
云小糖把通讯器塞回腰间，凤凰跳上她肩头，轻巧地站稳。它歪头看她，眼神清澈。
她伸手点了点它的喙：“下次别一出来就吓人，吓坏我的队友怎么办？”
凤凰咕噜了一声，像是在笑。
基地的灯一盏盏亮起，防御塔缓缓降下炮口。空气中还残留着焦味和火药的气息，但紧张的气氛已经散了。
司徒明月慢慢站起来，捡起药篓，把那根凤凰羽毛小心放进内袋。她看着云小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一直笑嘻嘻的女孩，可能从来就没需要过谁的保护。
她才是那个能改变烬渊的人。
云小糖抬头看了看天。
月亮升到中空，藏宝图自动完成刷新。新一批资源点浮现，其中一处标记格外明亮——【远古祭坛·未激活】。
她眯了眯眼。
这地方以前没见过。
凤凰察觉到她的注视，也转头望向北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鸣叫。
云小糖嘴角微扬：“想去？”
凤凰点点头。
她拍了拍肩上的羽翼：“行，等清完这批材料，咱们就出发。”
远处山路上，最后一个敌军踉跄着爬起，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基地，脸上满是惊恐。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林子，嘴里不停念叨：
“凤凰醒了……她真是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