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火弓的箭尖还冒着热气,云小糖的手指紧贴弓弦,眼睛盯着那块悬浮的水晶。光膜裂开的缝隙缓缓合拢,刚才那句“你终于来了”还在洞里回荡,可没人敢动。
幽灵停在原地,像被按了暂停键。白焰伏低身子,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尾巴绷得笔直。
云小糖没说话,她闭了下眼,藏宝图在脑子里飞速滚动。画面扫过四周,最后定格在墙上的发光水晶——那些幽灵虽然不动,但全都微微偏着“头”,朝向最近的一块青色水晶。
她明白了。
这些玩意儿不是冲人来的,是冲光去的。
“A组,拆墙上的水晶。”她压低声音,“轻点,别砸碎。”
A组队员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慢慢挪到墙边,手伸向嵌在石缝里的水晶块。b组扶着刚被撞倒的同伴,那人脸色发灰,嘴唇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c组看着云小糖:“咱们干嘛?”
“照我说的做。”她把剩下的两支飞行羽毛箭插进腰带,从储物戒里摸出三块寒髓石板,“等会全听指挥,摆阵。”
水晶一块块被卸下来,总共七块,青光微弱,在掌心温温地亮着。云小糖让队友把它们搬到中央空地,按她画的路线摆在地上。
“六芒星角位放水晶,中间留空。”她蹲下身调整位置,“最后一块放阵眼,等我信号。”
白焰走过来,挨着她站定。它没乱冲,也没叫,只是耳朵不停地抖,盯着那些静止的幽灵。
“你挺懂事啊。”她伸手摸了下它的脑袋,低声说。
阵型布好,云小糖退后两步,抽出熔火弓,搭上一支普通箭矢。她往箭头灌入灵力,瞄准阵心那块水晶。
“所有人闭眼。”
话音落,她松弦。
箭矢击中水晶的瞬间,整套阵法嗡地一震。七块水晶同时爆亮,青光炸开,像一道小型雷暴在地面炸裂。刺眼的光芒直接把洞壁照成白色,影子都被踩在脚下。
幽灵动了。
不是扑上来,而是像被吸住一样,齐刷刷转向光源。它们的身体扭曲起来,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声响,有几个直接炸成烟雾,消失不见。剩下的开始后退,往墙缝、天花板的裂缝里钻。
“有效!”c组喊出来。
“别松劲。”云小糖又抽出一支箭,继续往阵眼里射。每中一次,水晶就闪一下,幽灵就溃散一批。
直到最后一块水晶暗下去,整个洞穴安静了。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连空气都像是凝住了。
“清了?”b组小声问。
云小糖没回答。她盯着那块悬浮的水晶,光膜已经恢复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她知道,刚才那一招只能撑一时。这些幽灵能再生,说不定还能进化。
“走。”她说,“往里。”
白焰率先迈步,鼻子贴地,一步步往前探。它的步伐很稳,不像之前那样急躁,明显是在判断路线。
队伍跟上,绕过倒塌的金属架,穿过一段狭窄通道。墙壁上的符文越来越多,有些已经开始自己发光,一闪一灭,像是呼吸。
越往里走,空气越干。脚下的沙地变成了黑色石砖,踩上去有轻微的回弹感,像是走在某种生物皮肤上。
“这地……不太对。”A组低声说。
“别管地。”云小糖提醒,“盯路。”
前方出现一个圆厅,比刚才的大了一倍。中央有个塌陷的坑,边缘全是断裂的金属杆,像是曾经立过什么东西。四周墙上刻满了符文,排列方式很规律,像是某种程序在运行。
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有一座半埋的石台,上面堆着几本金属书简,还有个残破的仪器,表面布满裂痕,但内部还在微微发红。
“那边。”她指向石台。
白焰跑过去,在周围转了一圈,低头闻了闻,然后坐下来,尾巴卷住前爪。
云小糖走过去,小心地拿起最上面那本。封面是暗金色,刻着四个字:**时轨纪略**。
她翻开一页。
纸面不是文字,是浮起来的影像。画面里有两个月亮,一大一小,慢慢靠近,最后重叠在一起。地面裂开,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周围的人影跪倒在地。
下一幅图,是一群穿黑袍的人围着祭坛,手里举着碎片状的东西,天空电闪雷鸣。
再翻一页,符号变了。一个和墨九霄信鸽腿上绑着的标记一模一样的图腾出现在角落。
她合上书,心跳快了一拍。
这不是普通的遗迹。
这是三百年前,甚至更早的记录。关于时空裂隙,关于双月交汇,关于……重启世界的方法。
“找到东西了?”c组凑过来。
“嗯。”她把书放进储物戒,顺手收走另外两卷书简和那个残破仪器,“走。”
“这就走了?不看看别的?”
“看多了容易出事。”她说,“这些东西不该存在这么久,能留下来,说明有人不想让它们消失。我们拿了,就是惹麻烦。”
队伍没再问,默默转身往回走。
白焰走在最后,耳朵一直竖着,时不时回头看一下。
回到通道口,云小糖停下。她从戒指里取出一张灵能护符,裹在装书的袋子外面,封死气息。
“走快点。”她说,“别回头。”
一行人加快脚步,沿着来路往洞口冲。地面还算稳定,但墙上的水晶开始陆续亮起,一明一灭,像是被什么唤醒了。
快到出口时,她忽然感觉到背后有动静。
不是声音,是温度变化。原本干燥的空气变得潮湿,像是有人在身后呼气。
她没停,也没回头。
可就在踏出洞口的前一秒,她眼角余光扫到——
那块悬浮的水晶,光膜又裂开了。
一道模糊的声音传出来,断断续续:
“你……不该……碰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