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突然开口。
“你都看到多久了?”
云小糖后退半步,手指悄悄摸了下储物戒。护符还在,她有底牌。
她没说话,眼眶先红了。声音发抖:“我……我才来一会儿……这矿……是我先找到的……你们不能抢!”
她说完低头,肩膀轻轻颤着,像随时要哭出来。
灰袍人转过身。他脸上有道旧疤,从眉尾划到下巴。他盯着云小糖看了几秒,没动。
岩窟深处,脚步声响起。
一个穿皮甲的男人从石柱后走出来,手里拎着一把短斧。他看了眼灵矿原石,又看云小糖,嗤笑一声:“就你?一个小丫头也敢说先发现?”
他话音刚落,左边岩缝里钻出个弓手打扮的人,背着箭袋,眯着眼打量矿石亮度。紧接着右边通道走出个戴护腕的壮汉,走路时地面都有点震。最后还有个瘦子靠在洞口,双手抱胸,一句话不说。
五个人,加上灰袍人,全围在石台边上。谁也没动手,但谁也不肯走。
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弦。
云小糖咬着嘴唇,眼泪在眼圈打转。她抬起脸,声音软得几乎站不住:“我知道……我不该来这种地方……可我在外面跑了好久才找到这里……身上都伤了……要是你们抢走它……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说着,慢慢卷起袖子。手臂上有道擦伤,结了血痂,边缘泛红。
没人说话。
那皮甲男冷笑:“装什么可怜?这年头谁没受伤?你以为哭两声就能拿走好东西?”
云小糖没反驳。她只是把袖子放下来,从戒指里拿出一块青色小牌子,举在手里。
“这是……我刚才合成的。”她说,“叫‘灵能护符’。”
几双眼睛立刻盯上去。
“它能感应危险。”她小声说,“比如毒雾什么时候来,或者石头会不会塌。”
戴护腕的壮汉皱眉:“你逗我?这破石头也能预警?”
云小糖没解释。她闭上眼,集中精神。
护符轻轻震动了一下。
就在那一瞬,藏宝图在她视野里跳出提示:【毒雾边界移动延迟3分钟,当前无威胁】。她睁开眼,点头:“现在安全,但三分钟后毒圈会往东推一段距离。如果我们还在外面,会被扫到。”
众人脸色微变。
弓手低声说:“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毒雾确实停了一会儿才动。”
瘦子终于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护符告诉我的。”她说,“它连矿脉波动都能测。刚才就是它带我来的。”
灰袍人走近一步,伸手想碰护符。
云小糖缩手,摇头:“别碰。认主了,别人摸不到。”
皮甲男不信邪,冲上来一把抓向她手腕。
她往后一躲,动作不大,却刚好避开。护符贴在掌心,微微发烫。
“你再逼我,我就走了。”她说,“我可以去别的地方。但你们没有这个,挖矿的时候塌方怎么办?毒雾突然改道怎么办?”
她顿了顿,吸了口气:“我不是要独占。我们可以一起挖。矿石分成六份,谁都不多拿。我只负责提醒危险,不插手分配。”
洞里安静了几秒。
戴护腕的壮汉问:“真能分?”
“当然。”她说,“六个人平分,每人一份。我能保证大家安全离开。”
弓手看向灰袍人:“老陈,你觉得呢?”
灰袍人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点头:“行。先合作。等矿挖完再说。”
皮甲男还想反对,被壮汉拦住:“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外面毒圈压着,谁也不知道下一波收缩什么时候来。”
瘦子靠墙站着,冷冷道:“我不管你们怎么分,只要我的那份。”
云小糖松了口气,慢慢走到角落坐下。她把护符放在手腕上,闭上眼,像是累了。
其实她在看藏宝图。
地图上,灵矿原石周围有六个光点,代表在场的人。他们的位置、移动轨迹、体温变化全都标得清清楚楚。她还能看到地下岩层的裂缝走向——有些地方撑不了太久。
她不动声色地记下数据。
石台边,几人开始动手。
灰袍人用小刀刮开矿石周围的石壳,检查纯度。壮汉拿出铁镐,小心翼翼敲击边缘。弓手和瘦子负责警戒出口,皮甲男则蹲在一旁盯着进度,眼神阴沉。
“这矿不错。”灰袍人说,“至少值三块高阶能量块。”
“够换一把新枪了。”弓手舔了下嘴唇。
云小糖睁眼,轻声说:“再往左敲一点。那边结构松,容易崩。”
壮汉照做。一锤下去,碎石掉落,露出更深的矿脉。
“还真准。”他嘀咕。
云小糖笑了笑,没说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
矿石被一点点剥离。六块大小相近的灵矿碎片摆在石台上,用布包好,编号标记。
只剩最后一层连接处。
“快好了。”皮甲男站起来,“再敲两下就行。”
云小糖突然抬手:“等等。”
护符在她手腕上震动。
她睁开眼,语气变了:“别动。底下有空腔。”
所有人停下。
“什么意思?”壮汉问。
“下面是空的。”她说,“再敲一下,整个石台可能会塌。下面要是有毒气或者积水,喷出来谁都跑不掉。”
灰袍人皱眉:“你怎么知道?”
“护符震了三次。”她说,“每次震动代表不同等级的危险。一次是警告,两次是撤离,三次……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必须停止当前动作。”
洞里没人说话。
瘦子蹲下身,耳朵贴地听了一会儿:“好像真有空响。”
弓手紧张地看了眼出口:“那怎么办?绕开挖?”
云小糖摇头:“不行。矿脉是斜着往下走的,硬挖会引发连锁塌陷。”她指着石台右侧,“从这里切一小块下来就行。剩下的等专业工具再来处理。”
灰袍人想了想,点头:“可以。先拿一部分也行。”
壮汉换了小凿子,按她说的位置轻轻敲击。
咔。
一块拳头大的灵矿脱落,落在布上。
众人松了口气。
“分了吧。”皮甲男伸手,“我那份给我。”
“等等。”云小糖说,“还没完。”
她从戒指里取出六条细银链,每条都带着一个小环扣。
“我把护符的功能复制到了这些链子上。”她说,“每人一条,戴上后能感应毒圈方向和结构风险。等我们离开这片区域,自动失效。”
没人相信。
“你当我们傻?”皮甲男冷笑,“谁知道是不是假的?”
云小糖不争辩。她把一条链子递给灰袍人:“你先试试。”
灰袍人接过,戴在手腕上。
三秒后,链子微微发亮。
同一刻,藏宝图刷新:【毒圈开始向东推进,速度缓慢】。
云小糖抬头:“来了。”
灰袍人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洞口外传来低沉的嗡鸣声,像是风穿过狭窄缝隙。
“那是毒圈移动的声音。”弓手脸色变了,“每次都这样。”
瘦子摸了摸链子:“它刚才热了一下。”
云小糖拿起剩下五条链子,一一递出:“现在信了吗?”
几人沉默着接过。
皮甲男虽然不情愿,但也戴上了。
“分矿。”云小糖说,“然后按顺序撤离。我走最后一个,负责收尾警戒。”
没人反对。
六份灵矿当场分好,各自收进装备袋。
壮汉背起工具:“我先出去探路。”
弓手跟上。
瘦子临走前看了云小糖一眼:“你要是敢耍花样,下次见面,我不只拿矿。”
云小糖点头:“我记住你了。”
灰袍人走在最后,经过她身边时低声说:“你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我只是想活下去。”她垂眼,“和其他人一样。”
人陆续离开。
洞里只剩她一个。
她坐在原地没动,手搭在护符上。
藏宝图正在更新。
【检测到残留灵脉活性,持续衰减中】
【建议回收未开采矿核,可合成为“灵能核心·Lv1”】
她睁开眼,看向石台中央。
那里还嵌着一小块未取下的矿心,只有核桃大,泛着微弱青光。
她起身走过去,正要伸手。
洞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
皮甲男站在那里,手里握着短斧,眼神冷了下来。
“我忘了拿我的背包。”他说,“倒是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