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外的风卷着枯叶打转,云小糖踩着最后一片落叶走出树影。她指尖还贴在储物戒上,玉佩的温度没散,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似的。
白焰甩了甩尾巴,前爪在地上刨了两下:“总算出来了,饿得我都快啃自己尾巴了。”
洛无涯走在最后,重剑背在身后,扫了一眼远处高地上那圈防御塔:“前面是安全区,能歇脚。”
三人踏上平台,地面平整,四周立着几座半旧的防御塔,塔身泛着微弱灵光。这里原本是求生者中转落脚的地方,此刻空荡无人,只有风吹动草叶的声音。
云小糖松了口气,从戒指里翻出一块烤肉干递给白焰:“先垫一口,等会儿生火正经吃。”
白焰叼住就啃,含糊不清地嘟囔:“你要是早点答应我当坐骑,哪用走这么远。”
“你才多大点,驮我都费劲。”她随口回了一句,正准备掏火折子,地面忽然震了一下。
不是地震那种晃,更像是有人用脚踩在金属板上发出的闷响。
她抬头,五步之外不知何时多了个人。灰斗篷,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那人单膝点地,声音沙哑:“烬渊战力榜首令——云小糖,三日后午时,裂谷擂台,一战定名。”
空气一下子安静。
白焰把嘴里的肉干咽下去,耳朵竖了起来:“谁啊?说谁呢?”
洛无涯不动声色地往侧边移了半步,手搭在剑柄上,眼神盯着来人袖口。那里没有纹路,也没有标志,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
云小糖眨了眨眼,杏眼圆溜溜的:“哎呀,我就是运气好捡了点东西嘛……他还这么认真?”
使者没理会她的语气,继续道:“榜首言,近月来你连破险域、收雷翼、破迷阵,排名飙升,却不经公示战。若不敢应战,便请自行退榜。”
这话一出,白焰直接炸毛,尾巴一甩就要冲上去:“你说谁不敢?信不信我现在就——”
“别闹。”云小糖轻轻拍了它脑袋一下,笑容没变,声音却清了几分,“回去告诉榜首——云小糖,应战。”
使者微微点头,起身瞬间化作一阵烟尘,原地只留下一张符纸飘落。纸上写着“裂谷擂台”四个字,边缘烙着金纹印记,正是战力榜的官方标识。
云小糖弯腰捡起符纸,指尖绕着发尾,动作自然得像在整理头发。她脑子里藏宝图已经刷新,自动标出了裂谷擂台的位置,旁边还闪着红点——三日后空投箱将落在擂台边缘。
她把符纸塞进戒指,轻声说:“正好,最近攒的材料也该试试威力了。”
白焰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在原地转了两圈:“终于能打架了!我要当第一助战!到时候全场都看我飞扑咬人!”
“你负责守后方。”她戳了戳它额头,“别一激动冲进毒圈。”
“哼,本大爷什么时候冲动过?”白焰梗着脖子,“上次是谁躲在我背后喊救命的?”
“那是战术性撤退。”她理直气壮。
洛无涯一直没说话,这时才开口:“你真打算去打?榜首可不是普通角色。他靠一式‘断岳斩’屠过七支队伍,连防御塔都能劈开。”
“那我躲快点呗。”她歪头一笑,眼睛弯成月牙。
“你每次都说躲。”他冷笑,“结果呢?熔火弓、困灵阵、玉佩解封……哪次不是藏着底牌?”
她没接话,抬头看向天边。夕阳正在下沉,天空一半橙红一半暗紫。凤凰蛋在戒指里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营地角落堆着几根干柴,她走过去蹲下,掏出火折子点燃。火苗窜起来的时候,映得她脸庞忽明忽暗。
白焰凑到火边烤爪子:“主人,你说榜首会不会带帮手?要不要我偷偷在他鞋里放条毒虫?”
“别搞小动作。”她拨了拨火堆,“光明正大赢才有意思。”
“你还想赢?”洛无涯靠着一根石柱站着,手臂环胸,“榜首排名稳了三年,联盟高层都保他。你一个新人突然冒头,又没背景,他们不会让你轻易上位。”
“我知道。”她看着跳动的火焰,“所以我才要去打。”
“打输了名声尽毁,打赢了更麻烦。你以为榜首挑战你是看重你实力?他是被逼的。你再往上蹿,就得有人下来。那些人不会坐视不管。”
她笑了笑:“那就让他们看看,我到底能不能上去。”
白焰听得热血沸腾,尾巴啪啪拍地:“太对了!到时候我站最高处吼一声,让全大陆都知道谁才是最强战力!”
“你先学会不被吓哭再说。”她顺手往它嘴里塞了块肉干。
洛无涯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问:“你到底想干什么?藏头露尾这么久,现在突然要站出来?”
她拨火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他:“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不想被人指着鼻子说‘你不配’。”
“可你明明有资格。”他声音低了些,“你不只是个捡破烂的萌妹,对吧?”
她没回答,只是把一根柴火推进火堆。火星溅起,照亮她一瞬间的眼神——不再是懵懂少女,而是某种沉静的东西。
远处的防御塔静静立着,塔尖的灵光微微闪烁。安全区边缘开始有人影出现,都是听到消息赶来的求生者。有人远远看见营地这边的火光,低声议论起来。
“那就是云小糖?”
“听说她刚从迷雾林出来,破解了困灵阵。”
“她真敢接榜首的战书?这不是找死吗?”
声音传过来,白焰耳朵一抖,立刻站起来冲那边龇牙:“再嚼舌根信不信我撕了你们嘴!”
人群立刻安静,退开几步。
云小糖像是没听见,从戒指里取出一堆废弃零件:断裂的箭头、生锈的齿轮、碎裂的晶石。她随手一碰,脑海弹出提示:【叮~可合成为【震荡弩·Lv2】,材料:铁片x5+晶核x2+弹簧x1】。
她念头一动,零件在掌心重组,一把通体漆黑的小型弩器成型,表面刻着细密纹路。
“这玩意儿射出去能震晕神兽幼崽。”她掂了掂,“试试看。”
白焰眼睛都亮了:“我能玩吗?”
“不行。”她收进戒指,“留着保命。”
洛无涯看着她那一连串操作,眉头皱得更深。他见过太多人炼器,但没人像她这样——不需要图纸,不需要咒语,甚至连灵力波动都没有,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你到底有多少这种装备?”他问。
“够用就行。”她笑了笑,“多了也拿不下。”
夜风渐凉,篝火噼啪作响。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安全区外围,目光频频朝这边望来。裂谷擂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得比风还快。
有人开始下注,赌她能不能撑过三招。
有人冷笑说她必败无疑。
也有人悄悄记下她的名字,准备开战那天赶去观战。
云小糖坐在火边,一条腿曲起,手肘撑在膝盖上。她望着远方山脊线,那里就是裂谷所在。藏宝图已经在倒计时:71:59:43。
三日。
足够她把所有底牌都准备好。
白焰吃饱喝足,趴在一旁舔爪子:“主人,你说榜首知道你会合成术吗?”
“不知道。”她轻声说,“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洛无涯站在阴影里,手指轻轻敲着剑柄。他没再问身份,也没提神女的事。但他心里清楚,这场战斗不会只是两个人的对决。
背后牵扯的势力,早就盯上了她。
而她,也早就准备好了反击。
火光映在她脸上,瞳孔深处像有星火闪过。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蝴蝶玉簪。簪子微光一闪,仿佛回应她的触碰。
远处传来一声钟响,是安全区的报时。
新的一天结束了。
明天开始,所有人都会看着她。
她不怕。
她等这一刻,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