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的光还在闪,和门外那道蓝光一明一暗地呼应着。
云小糖盯着门缝里的光,手指在储物戒上滑了一下。她没再试开门,转身就往回走。
“走左边。”
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后面三人听清。
男人喘着气:“刚才不是走过那边了?还塌过一块地。”
“现在没得选。”她说,“右边是死路,这里每分钟都在变,等不了。”
女人扶着年轻人跟上来,脚步有点晃。通道还是低矮潮湿,头顶不断滴水,打在肩上凉得发麻。
藏宝图在脑子里转着,标记出前方十米内的安全区域。云小糖走在最前,脚步放慢,眼睛扫着地面和岩壁。
突然她抬手,拦住身后。
“别动。”
前面的地砖颜色稍深,边缘有条细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弯腰捡起一块碎石,往前一扔。
“咔。”
一声轻响,那块砖往下陷了半寸,紧接着旁边两块也跟着下沉。
“机关。”她退后一步,“踩错地方,下面就是坑。”
男人咽了口唾沫:“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她笑了笑,绕开那片区域,继续往前。
越往里走,空气越闷。脚下的土变得松软,踩上去像踩在腐叶堆里。岩壁上的刻痕越来越多,歪七扭八,像是谁用指甲硬抠出来的。
年轻人忽然抖了一下。
“我……我好像看见字了。”
云小糖停下:“什么字?”
“血……开门……献祭……”
他声音发颤,眼神有些失焦。
女人赶紧按住他肩膀:“你别自己吓自己。”
云小糖没说话,只是把手贴上岩壁。指尖传来一阵微弱震动,像是某种频率在传导。
藏宝图刷新了一下——【前方五米,结构不稳定,建议速过】
她刚想迈步,脚下猛地一空。
“啊!”
年轻人惊叫出声,整个人往下坠。
云小糖反应最快,一把抓住他手腕。可地面裂开的速度太快,连带着她也往下掉。
“抓稳!”男人在上面大吼,伸手想拉人,却被女人死死拽住。
“一起下去我们都得完!”
裂缝一路蔓延,足足塌了三米宽,底下黑乎乎的,深不见底。
云小糖拉着年轻人,在半空中晃了一下,借力甩到侧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两人狼狈落地,溅起一片泥水。
上面三人趴在边缘往下看。
“你们没事吧?”女人喊。
“暂时活着。”云小糖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泥。
手电矿石还在,她举起来一照。
这是个圆形深坑,直径七八米,四周岩壁陡峭,只有几处突出的石棱能借力。地面铺着一层灰白色粉末,踩上去会留下脚印。
年轻人脸色惨白:“这……这下面会不会有东西?”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动了。
那些灰白粉末下钻出密密麻麻的小虫,通体漆黑,长条状,脑袋尖锐,嘴里泛着绿液。它们爬行时发出沙沙声,像一堆铁丝在地上摩擦。
“快上墙!”云小糖拉着年轻人跳到最近的石棱上。
虫子已经涌了过来,碰到粉末残留的地面立刻冒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男人在上面急得直拍地:“怎么办!绳子没有,够不着!”
云小糖没理他,右手伸进储物戒,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符牌。符牌呈淡金色,正面刻着一圈螺旋纹路。
她捏住符牌一角,轻轻一掰。
“啪。”
一声脆响,符牌亮了。
柔和的光从中心扩散,瞬间笼罩整个坑底。光形成一个半球形屏障,把虫群挡在外面。
虫子撞上光层,发出滋滋声,身体蜷缩,纷纷后退。
“灵能护符?”女人瞪大眼,“这种东西还能随身带?”
“攒了好几天才激活的。”云小糖低头看符牌,光晕映在脸上,“不能久撑,最多十分钟。”
“那我们得赶紧上去!”男人趴在地上,把手伸长,“你们能不能跳一下?”
“太高。”云小糖摇头,“得找支点爬。”
她举着矿石照了一圈,发现左侧岩壁有几道人工凿出的凹槽,勉强能当阶梯用。
“走那边。”她指了指。
两人贴着墙移动,一脚踩稳再换另一脚。虫子在下方聚集,绿液滴到光罩上不断冒烟。
爬到一半,年轻人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
云小糖眼疾手快,反手抓住他胳膊,用力往上提。
“别往下看。”她说,“再两步就到了。”
终于爬上边缘,上面三人立刻伸手把他们拉了上来。
所有人都瘫坐在地,喘得厉害。
“这地方真要命。”男人抹了把脸,“咱们是不是不该进来?”
“现在说这个没用。”云小糖收起护符,光熄灭的瞬间,她看到最后一只虫子缩回地缝。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继续走。”
“你还走?”女人抬头,“刚才差点被吃掉!”
“外面更危险。”她说,“毒雾封了洞口,墨九霄的人肯定守着出口。留在原地等于等死。”
没人反驳。
休息片刻,四人重新出发。
通道逐渐上升,坡度变缓。空气依旧潮湿,但不再那么压抑。岩壁上的刻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横线,像是某种计数标记。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微弱蓝光。
不是玉簪那种闪烁的光,而是稳定、安静的光源,从拐角处透出来。
云小糖放慢脚步,走在最前。
转过弯,视野一下子开阔。
一个圆形石室出现在眼前,直径二十多米,中央立着一座石台,高约一人,表面布满复杂纹路。石台正中间有个凹槽,形状不规则,像是等着什么东西嵌进去。
四周墙壁镶嵌着发光晶石,蓝光就是从那里来的。地面干净,没有灰尘,仿佛经常有人打扫。
“这是……祭坛?”年轻人小声说。
云小糖没回答。
她站在入口处,目光扫过整个空间。藏宝图在脑中快速运转,标记出六个隐藏陷阱位置,还有三处气流异常点。
但她最在意的是石台本身。
那纹路,和神境时期的启灵阵太像了。
差别只在于,这座阵法的核心缺失了一块。
她慢慢走近,手指无意识绕着发尾。
离石台还有五步时,她停下了。
地上有一道极细的红线,几乎与地板同色。跨过去,可能会触发什么。
“别再往前了。”男人在后面喊,“谁知道会不会炸。”
云小糖点头,退后半步。
她抬起手,轻轻碰了下发间的玉簪。
这一次,玉簪没有闪。
但它内部传来一丝温热,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她低头看向储物戒。
里面躺着那张从空投里抢来的金属片。之前一直没研究,现在却莫名觉得,它和这个祭坛有关。
“你们有没有觉得……”女人忽然开口,“这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连滴水声都听不到。”
云小糖看了她一眼。
确实。
从进入这间石室开始,外界的声音全消失了。就像被隔绝在一个独立空间里。
她走到墙边,伸手摸了摸晶石。
冰凉,稳定发光。
收回手时,指尖沾了一点粉末,灰白色,和坑底那种很像。
但她没说话。
转身走向石台侧面,蹲下身查看纹路细节。
某些线条末端有磨损痕迹,像是被人强行拆走过什么。
她心里有了猜测。
正要站起来,忽然感觉到一股气流变化。
背后传来轻微摩擦声。
像是布料刮过岩石。
她猛地回头。
通道入口站着一个人影。
黑色长袍,袖口绣着暗纹,脸上没什么表情。
墨九霄。
他站在那里,目光直接落在她手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她刚从戒指里取出的金属片上。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快。”他说,“我还以为你要在陷阱里多玩一会儿。”
云小糖把金属片握紧,不动声色塞回戒指。
“你跟踪我们?”
“不用跟踪。”他走进来,脚步很稳,“我知道你会来这儿。”
“为什么?”
“因为这地方等的就是你。”他停在红线外,嘴角微扬,“你以为这是意外?毒圈突缩,雷暴引路,异兽送碎片,全是给你开的导航。”
云小糖盯着他。
藏宝图在脑中一闪,标记出他身上三处能量波动点。都不是正常求生者该有的强度。
“你想让我做什么?”她问。
“很简单。”他伸出手,“把金属片给我,我可以让你活着出去。”
“然后呢?”
“然后?”他笑了,“这祭坛需要两块碎片才能启动。你手里那块,只是第一把钥匙。”
云小糖看着他。
玉簪突然又热了一下。
她没动,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指向石台中央的凹槽。
“你说它需要两块碎片……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里的纹路,是双生回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