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下囚
村委会后院有个不起眼的小平房,门口挂着杂物间的牌子。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所谓的杂物间下面还有个地下室。此时,地下室里关着一个人——赵志刚。
赵志刚是村里少有的高中生,在县城打工,偶尔回村看望老母亲。昨天强拆时,他正好回村,用手机拍下了整个过程,包括王婶被房梁砸中的画面。
刘来福得知后,当晚就派人把他到了村委会。
地下室只有十平米左右,潮湿阴冷。赵志刚被绑在一把铁椅子上,嘴角有血迹,右眼肿得睁不开。刘子明和另外两个治安队员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橡胶棍。
再问你一遍,视频存哪了?刘子明用橡胶棍抬起赵志刚的下巴。
赵志刚艰难地喘着气:我...我已经删了...
放屁!刘子明一棍子抽在他肩膀上,你当我是傻子?你这种文化人肯定有备份!
赵志刚疼得缩成一团:真的...真的删了...我发誓...
门开了,刘来福慢悠悠地走进来。他穿着笔挺的衬衫,手里还端着一杯茶,与地下室的氛围格格不入。
小赵啊,你这是何苦呢?刘来福叹了口气,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赵志刚对面,你妈身体不好,就指望你养老送终。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她可怎么活?
赵志刚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刘书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刘来福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听说你在县城那个厂子干得不错?老板还挺器重你?他停顿了一下,可惜啊,我刚好认识你们老板。你说,要是我告诉他你偷拍女厕所,他会怎么想?
我没有!赵志刚猛地抬头。
我说你有,你就有。刘来福冷笑,证据?要多少我能造多少。
赵志刚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
刘来福俯下身,声音突然变得温和:其实很简单。你把视频交出来,写个保证书,这事就过去了。你妈的低保我还会特别关照,每个月多给两百。怎么样?
赵志刚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明智的选择。刘来福站起身,对刘子明说,带他去洗把脸,换身衣服,然后让他写保证书。写完就放他走。
走出地下室,刘来福的手机响了。是镇派出所的杨所长。
老刘,听说你们村又闹出事了?杨所长的声音带着调侃。
小事,已经处理好了。刘来福笑道,对了,你小舅子工作的事我安排好了,下周一来村委会报到就行。
那就多谢了。杨所长的语气立刻热情起来,对了,县里最近在搞治安整治,你那边注意点,别闹太大动静。
放心,我心里有数。刘来福挂掉电话,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晚上,刘来福在自家别墅设宴。客人除了周富贵等几个承包商,还有镇国土所的赵所长和派出所的杨所长。酒过三巡,刘来福拍了拍手,刘子明立刻拎着三个鼓鼓的公文包进来。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刘来福示意刘子明把包分给三位客人。
赵所长假意推辞:老刘,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刘来福给赵所长斟满酒,没有各位领导关照,我们村哪有今天的发展?
酒足饭饱,客人陆续离开。刘来福站在别墅二楼的露台上,俯瞰着夜色中的潍水村。他的别墅建在村后的山坡上,是村里唯一一栋三层小楼,装修豪华,光是一个水晶吊灯就花了五万多。
刘子明走过来,递上一杯茶:叔,赵志刚那小子老实了,保证书也写了。
刘来福接过茶,王婶那边怎么样?
医院说没生命危险,就是脊椎骨折,得躺几个月。
给她家送五千块钱,就说是村里的慰问金。刘来福啜了一口茶,另外,找几个人盯着赵志刚,特别是他那个在县城的女朋友。必要时候,知道该怎么做。
刘子明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叔,咱们是不是...太狠了点?
刘来福猛地转身,一巴掌扇在刘子明脸上:没出息的东西!知道你为什么只能当个治安队长吗?就是因为心不够狠!他指着远处的村庄,你看看,整个潍水村都是我们的。那些泥腿子算什么?不听话就得收拾!
刘子明捂着脸不敢吭声。
刘来福平息了一下怒气,拍拍侄子的肩膀:记住,在这地方,要么当狼,要么当羊。你想当什么?
我...我明白了,叔。
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县里见开发商。刘来福转身望向黑暗中的村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夜色深沉,潍水村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狗吠声,像是在警告着什么。村民们紧闭门窗,没人敢谈论白天发生的事。在这个小村庄里,刘来福就是法律,就是王法。谁敢违抗,下场就会像王婶一样,或者像赵志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