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失的丈夫
上午九点，林远在刑警队会议室里盯着白板上的现场照片。技术科已经送来了初步报告，死者的身份确认是苏梅婷，28岁，金鼎健身会所的瑜伽教练。死亡时间大约在两天前的晚上10点到凌晨2点之间。
死者手机解锁了。技术员小李推门进来，最后一个通话是周六晚上9点47分，打给她丈夫张素成的，通话时长1分12秒。
内容呢？
没录音，但从通讯记录看，那之后手机就没再使用过。小李递过一份打印的通话记录，不过我们发现她的微信在周日凌晨1点左右登录过，发了一条朋友圈。
林远接过打印纸，上面是一条简短的状态：一切该结束了。发布时间是周日凌晨1点03分。
像是自杀留言。陈璐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拿着尸检初步报告，但尸检结果显示，她死于机械性窒息，有人用软物捂住她的口鼻导致窒息。而且死后尸体被移动过，姿势是人为摆成的。
林远皱眉：所以凶手伪造自杀现场？
不仅如此。陈璐放下报告，死者体内检测到少量酒精和苯二氮卓类药物成分，可能是被人下药后杀害的。
会议室门再次被推开，年轻刑警刘明探头进来：林队，张素成带来了，在2号询问室。
张素成比照片上看起来憔悴许多，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西装皱巴巴的，像是几天没换。他坐在询问室里，双手紧握在一起，指节发白。
张先生，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林远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
我...我妻子出事了，对吗？张素成声音嘶哑，物业给我打电话，说家里出了状况...警察来了...
你最后一次见苏梅婷是什么时候？
上周六晚上。张素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们...吵了一架，我摔门走了，去朋友家住了两天。
吵架原因？
张素成眼神闪烁：就是...夫妻间的小矛盾。
林远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什么矛盾能让你离家两天不联系妻子？
我们经常这样...张素成突然抬头，苏梅婷怎么了？她人在哪？
林远和陈璐交换了一个眼神。陈璐拿出平板，调出洗手间墙体的照片，推到张素成面前。
张素成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再到恐惧，脸色瞬间惨白。这...这不可能...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谁干的？谁会对婷婷做这种事？
周六晚上9点47分，苏梅婷给你打过电话。林远冷静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你们说了什么？
她...她说想谈谈，让我回家。张素成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抱头，但我太生气了，拒绝了...
之后你去哪了？
朋友家！李伟可以作证！张素成急切地说，我周六晚上10点多到他家，一直待到周一早上才去上班！
林远记下李伟的联系方式，继续问道：你知道有谁可能对你妻子不利吗？
张素成摇头，突然又停住：等等...她最近...他欲言又止。
她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张素成避开林远的视线，我们只是...婚姻出了点问题。
林远敏锐地注意到这个转变：什么问题？
就...性格不合。张素成含糊其辞，结婚三年，矛盾越来越多。
矛盾多到有人要把她砌进墙里？林远逼问。
张素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林远读不懂的情绪：我不知道谁会做这种事！我爱我妻子！
那她的婚戒呢？陈璐突然问，照片上她戴着婚戒，但尸体上没有。
张素成愣住了：我...我不知道...
询问持续了一个小时，张素成始终无法提供更多有用信息。他的不在场证明初步核实——朋友李伟确认他周六晚到周一早都在自己家。技术科也报告说，现场没有发现张素成的指纹或其他明显证据。
先放他回去，但别让他离开市区。林远对刘明说，然后转向陈璐，你怎么看？
陈璐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丈夫有不在场证明，但不排除买凶可能。重点是那个姿势——为什么要把尸体摆成那样？
像是在忏悔或者受罚。林远思索着，查查苏梅婷的社会关系，特别是最近的联系人。
下午，林远带队搜查了苏梅婷工作的金鼎健身会所。会所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健壮男人，听到苏梅婷的死讯后明显震惊。
苏教练上周六还正常上课，经理回忆道，那天晚上她6点下课就走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她有提起过家里的事吗？林远问。
经理犹豫了一下：其实...最近两个月，她经常接到一些电话，接完就情绪低落。有会员八卦说，可能是...感情问题。
婚外情？
我不确定。经理压低声音，但苏教练确实和一位男会员走得比较近。那人是个公司老板，每周三周五来上她的私教课。
林远记下了这个信息：姓名？
赵升岩，明盛建材的老板。经理补充道，不过他已经两周没来了。
回到车上，林远拨通了陈璐的电话：查一个叫赵升岩的人，明盛建材老板，可能是苏梅婷的...
情夫？陈璐接话，巧了，我正想告诉你，苏梅婷的银行流水显示，过去三个月，她每周三都会在同一家酒店开钟点房。
林远眼神一凛：哪家酒店？
维也纳国际，离健身房不到500米。陈璐停顿了一下，更有意思的是，上周六下午4点，她也开了一间房，但只待了不到一小时就离开了。
周六下午——正是她死亡前一天。林远握紧了方向盘：查查那天酒店的监控，看她和谁一起。
挂断电话，林远望向车窗外渐暗的天色。高档小区、婚外情、被嵌在墙里的尸体——这案子远比他想象的复杂。而那个跪姿，像某种仪式般的尸体摆放方式，更是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凶手想表达什么？是对出轨的惩罚，还是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