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墙中女尸
林远被手机铃声惊醒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他眯眼看了下时间——凌晨4点17分。
他声音沙哑,但大脑已经迅速清醒过来。
林队,金鼎国际发现一具尸体,情况有点特殊。值班民警的声音透着不安,您最好亲自来看看。
特殊?
尸体...被嵌在墙里了。
林远一个激灵坐起身,手指已经摸到了床头柜上的眼镜。地址发我,二十分钟到。
金鼎国际是坊城市有名的高档小区,房价每平米超过两万。林远把车停在8号楼前时,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几个穿制服的民警正在维持秩序。初秋的凌晨寒意渐浓,他裹紧了夹克,快步走向电梯。
林队。守在1602门口的年轻警员向他点头,现场在里面。
林远戴上手套鞋套,推开了那扇半掩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血腥味和某种化学制剂的古怪气味。客厅里,技术科的同事正在拍照取证,闪光灯在昏暗的室内格外刺眼。
尸体在哪?他问。
主卧洗手间。技术员小王指了指走廊尽头,陈法医已经到了。
林远穿过走廊,推开主卧洗手间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一个女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女人的上半身,从洗手间的墙面上出来。她的腰部以下似乎被砌进了墙体,上半身则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前倾斜,双臂张开,像是在拥抱什么。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但能看出皮肤已经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白色。
陈璐正蹲在尸体旁做初步检查,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冷静的眼睛。
来了?她声音平静,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具嵌在墙里的尸体,而是一个普通病患。
什么情况?林远走近几步,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尸体诡异的姿态上移开,转向专业分析。
女性,25到30岁之间,初步判断死亡时间48小时左右。陈璐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开尸体脸上的头发,死因暂时无法确定,但颈部没有明显勒痕,面部有淤血,可能是窒息。
林远注意到死者嘴唇发紫,眼睛半睁,表情扭曲,似乎在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她穿着一条酒红色的真丝睡裙,领口处有撕裂的痕迹。
怎么嵌进墙里的?
陈璐站起身,指了指墙面:你看这些痕迹,墙面被凿开过又重新粉刷。凶手应该是先杀了她,然后把尸体塞进事先挖好的墙洞,再用快干水泥封上。不过技术不够专业,墙面有明显的修补痕迹。
林远凑近观察,果然看到墙面上有细微的裂纹和不平整的涂料。他想象着凶手在深夜,一铲一铲地将水泥糊在尸体上的场景,不由得一阵恶寒。
报案人是谁?
楼下住户。陈璐摘下手套,说是天花板渗水,找物业投诉。物业上来检查,发现这户洗手间的水管可能漏水,敲门没人应,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然后看到了这个。林远接话,目光再次落在那具以诡异姿态在墙上的尸体上。
陈璐点头,更奇怪的是这个姿势——凶手特意让尸体呈现出这种前倾跪姿,像是在忏悔或者...祈求什么。
林远绕着洗手间走了一圈,注意到洗手台上有几根长发,地漏处有些许水渍。马桶盖上放着一个手机,已经被技术科装进了证物袋。
手机查过了吗?
锁屏了,等回去破解。陈璐说,不过我们在卧室找到了这个。她从证物箱里拿出一个相框。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妻,男的西装笔挺,女的穿着白色婚纱,笑容灿烂。林远立刻认出,女方就是此刻嵌在墙里的死者。
房主?
张素成和苏梅婷,结婚三年。张素成是一家建材公司的销售经理,苏梅婷是附近一家健身房的瑜伽教练。陈璐翻看笔记本,物业说最近一个月经常听到这户吵架,上周五还有人投诉过。
林远皱眉:丈夫人呢?
不在家。已经派人去他公司找了。陈璐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
你看这个。陈璐指向尸体右手无名指——那里有一圈明显的白痕,却没有戒指。结婚照上她戴着婚戒,但现在不见了。
林远眼神一凛。婚戒失踪,夫妻争吵,尸体被摆成跪姿嵌在婚房的墙里——这些细节在他脑中迅速组合,指向一个可能的动机。
先找到丈夫。他说着,最后看了一眼墙中的女人。晨光开始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尸体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条状阴影,如同囚牢的铁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