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遗产
坊城市最豪华的帝景酒店顶层宴会厅，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林远推开镀金大门时，扑面而来的是紧张与奢靡混杂的诡异气氛。
林局。卜梅从人群中快步走来，黑色西装衬得她越发干练，死者郑鸿远，七十岁，鸿远集团创始人，今晚是他的寿宴。
林远扫视全场。宴会厅装饰极尽奢华，香槟塔、鲜花墙、乐队舞台一应俱全，但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瞥向中央那张主桌。
主桌上，一个白发老人仰面倒在椅背上，双目圆睁，嘴角残留着暗红色液体。他面前的餐盘里牛排只切了一角，高脚杯中红酒还剩一半。
什么时候发现的？林远戴上手套，走近尸体。
九点十八分，他刚做完致辞回到座位。卜梅翻开笔记本，据目击者称，他喝了一口红酒后突然呼吸困难，不到一分钟就没了动静。
林远俯身观察死者面部。郑鸿远面色青紫，颈部血管明显凸起，瞳孔极度收缩，典型的窒息症状。但脖子上没有勒痕，口腔也没有异物。
毒杀？林远轻声问。
卜梅点点头：等陈法医确认，但症状很像。
林远的目光落在那个红酒杯上。杯壁内侧隐约可见白色粉末残留。
封存所有餐具和食物，特别是这杯酒。他指示道，查一下酒是谁倒的，谁有机会接触。
已经在做了。卜梅指向不远处一个穿侍者制服的年轻人，那是负责主桌服务的李肥明，正在接受询问。
林远环顾四周：家属呢？
大儿子郑莱成在休息室安抚来宾，二女儿郑莱莉和三儿子郑莱浩在隔壁房间，由同事看着。卜梅压低声音，还有个特殊人物——郑笑岩，郑鸿远上个月刚公开承认的私生子，也在场。
林远挑眉。豪门秘辛，永远是命案的最佳催化剂。
全部带回局里问话。他说完，走向正在检查尸体的陈璐。
陈璐已经初步检查完毕，正在采集死者口腔样本：舌下黏膜有灼伤痕迹，喉头水肿，初步判断是某种腐蚀性毒物。
能确定是什么吗？
需要实验室分析，但根据症状和发作速度，可能是蓖麻毒素或某种氰化物。陈璐小心地将取样瓶密封，致死量很小，发作快，凶手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林远沉思片刻：蓖麻毒素...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
需要专业化学知识，或者特殊渠道。陈璐补充道。
林远点点头，走向正在被询问的侍者李肥明。年轻人二十出头，脸色苍白，手指不停绞着衣角。
...我只是按流程服务，给每位客人倒酒...李肥明声音发抖，那瓶拉菲是郑先生自己带来的，说是珍藏...
酒瓶在哪？林远插话问道。
李肥明指向主桌旁的餐车：开瓶后就放在那里，还剩半瓶。
林远走过去检查那瓶酒。1982年的拉菲，标签有些泛黄，确实是珍藏。他凑近瓶口闻了闻，只有浓郁的酒香，没有异味。
倒酒时有异常吗？
没有...就是正常倒酒...李肥明突然想起什么，不过郑先生那杯是郑莱莉小姐亲自递给他的，说是要敬父亲一杯。
林远和卜梅交换了一个眼神。郑莱莉，郑鸿远的二女儿。
酒瓶和酒杯都带回局里。林远吩咐道，还有，查一下今晚宴会厅的监控。
监控坏了。卜梅无奈地说，酒店经理说系统今天下午突然故障，本来安排明天维修。
太巧了。林远眯起眼睛。破坏监控，专业毒药，家族内部矛盾...这起命案明显经过精心策划。
把郑家所有人都带回局里，包括那个私生子。林远说，同时搜查郑鸿远的住所和办公室，特别是近期通讯记录和财务往来。
离开前，林远最后看了一眼郑鸿远的尸体。亿万富翁的眼睛仍然圆睁，仿佛在质问为什么自己的七十寿宴变成了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