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呵斥的力气都没了。她望着苏清颜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心里涌起一股灭顶的恐慌——她从未想过，自己精心策划的局，会被拆解得如此彻底。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们串通好的……”
苏清颜没有再跟她争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这种眼神落在宜妃眼里，却比任何指责都让她难堪。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宜妃突然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指着苏清颜的鼻子骂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本宫？做梦！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破证据，谁会信你？”
她转向刘太监，眼神凶狠如狼：“还有你这个老东西！收了苏清颜多少好处，竟敢诬陷本宫？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刘太监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奴才说的都是实话，没收任何人的好处……”
“实话？”宜妃冷笑，“你的话能叫实话？一个扫地的阉人，也配在本宫面前嚼舌根？” 她又看向容嬷嬷，“还有你！拿着几张破纸就想诬陷本宫？谁知道那档案是不是你伪造的？刘管事收了你的银子，自然什么都肯说！”
她的话越来越离谱，连自己带来的太监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娘娘若是觉得档案是伪造的，”苏清颜淡淡开口，“不妨现在就请内务府总管来对质。刘管事就在外面候着，是不是收了好处，一问便知。”
宜妃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怎么敢请内务府总管？一旦总管到场，不仅会证实档案的真实性，还会查出她私借样品的事，到时候罪加一等。
“怎么？不敢了？”苏清颜步步紧逼，“还是说，娘娘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真的？”
宜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可多年的骄傲让她无法低头。她死死瞪着苏清颜，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你别得意得太早！就算……就算这次是本宫输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好不好过，不劳娘娘操心。”苏清颜道，“倒是娘娘，还是想想该如何向上面交代吧。私自挪用内务府样品，构陷宫婢，这两条罪过加起来，可不是罚俸就能了事的。”
提到“上面”二字，宜妃的身子明显一僵。她知道，这事一旦传到康熙耳中，后果不堪设想。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翠缕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哭得更凶了：“娘娘……咱们认了吧……求苏贵人高抬贵手……”
“认？认什么？”宜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向翠缕，“本宫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认？！” 她的声音尖利，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眼神四处躲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苏清颜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不必再费口舌了。宜妃的慌乱已经说明了一切，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容嬷嬷，”苏清颜道，“让人去请内务府的人来。既然宜妃娘娘不肯认，那就让内务府按宫规处置吧。”
“是，主子。”容嬷嬷立刻应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别去！”宜妃尖叫着阻止，却又说不出任何理由，只能死死瞪着容嬷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周围的宫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宜妃这是真的怕了。
苏清颜没有理会她的阻止，只是对容嬷嬷点了点头。容嬷嬷会意，快步走了出去。小耳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宜妃粗重的呼吸声和翠缕压抑的哭声。
宜妃看着苏清颜平静的侧脸，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栽得彻彻底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