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痛从心口袭遍全身,翁源潭低着头看向插入胸口的刀,满眼的不敢置信。
“嗬嗬~~”他张着嘴费力地喘气,伸出手想去抓翁少白。
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是你爸爸啊?你怎么下得了手的,少白,我的儿子。
“啊啊啊!”翁少白恐惧地放开刀柄踉跄后退,让翁源潭的手落空。
“放过......,你......妈......”他使劲地想说出口,但鲜血很快从嘴巴里溢出,堵住了他未尽的话语。
翁源潭眸光一寸寸寂灭灰暗,终于死不瞑目地砸向地面,双眼犹不甘地圆睁——放过你妈妈!
“源潭,老公,老公!”江静雪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像是一头失去了伴侣的母狼,她拼命地扭动身体向男人的躯体爬去。
“不会的,是假的,假的。”江静雪快精神失常了,嘴里胡乱叫喊着,“那不是少白,不是,少白不会杀了他爸爸的。”
终于摸到丈夫的尸体,江静雪不顾断了一掌的手,拼命地想扶起他,却力有不逮。
她无助地抬头喊叫:“少白,帮妈妈把你爸爸送去医院,快来个人救命,求求你们快报警,叫救护车啊!”
这个一向仗着家世钱财无视律法,只会拿钱摆平一切的人,关键时刻想到的还是求助警察。
可惜,太晚了。
他们的纵容溺爱滋养出来一头冷血残忍的怪物,最后成为了一把无情反噬他们的刀。
“不,这不是真的,源潭你不会死的,少白,少白,”她惊慌失措地求助儿子,此刻她忘记了一切,脑子里只有闭眼倒地的丈夫,“少白,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帮妈妈啊!”
翁少白全身颤抖,脑子一片空白,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站在原地不动——他,真的把爸爸杀了!
“呵!”这时周旭明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目光扫向翁少白,“少白?叫得好生亲热,所以你才是翁少白吗?”
霎时像是头上淋了桶冰水,翁少白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不,他已经杀了爸爸,不能功亏一篑,自己要活着。
他猛烈摇头,激动地道:“不,我不是翁少白,这个女人故意要害我。”
翁少白凶狠埋怨的目光投向江静雪,真是的,还说什么爱他,真的爱自己就该否认到底,坚持翁关水才是他们的儿子,而不是关键时刻扯自己后腿。
他向周旭明表白自己:“如果我是翁少白,怎么可能会弑父,我又不是没有人性的畜生。”他脸皮都没有红一点,顽强地继续胡说八道,“这个女人害我之心不死,为了救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故意污蔑陷害我,周,周先生,你一定不要放过她。”
周旭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照你这么说,应该怎么做才好?”
翁少白狠下心肠别开眼不去看母亲,阴狠地道:“他们一家三口害死了你的女儿,就该血债血偿付出代价,我看就杀了这个女人,然后把‘翁少白’也杀了。”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只要‘翁少白’死了,自己就安全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哈哈,周旭明大笑了一声,“你说得对,那你就动手吧!”
动手,我?
翁少白脸色白了一下,舔了舔唇道:“我,我已经杀了一个人,证明自己了......,”
“不够,还不够。”周旭明打断他,“只有把他们都杀了,我才能相信你,你不会是舍不得吧?”他狐疑地目光看过来。
翁少白立即心虚地摇头。
“没,没有舍不得。”
“那还等什么,拔出刀,然后杀了她。”周旭明声音里透着怨毒。
“好,好,我杀。”翁少白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还插在翁源潭胸口的那把刀上,像是受了蛊惑般地上前。
他现在满脑子是杀了江静雪,自己就安全了的念头。
江静雪已经停止了哭嗷求助,她像是失去了灵魂般呆呆地听着俩人的对话,神色灰败得像朵枯萎的花。
终于,她的视线落到翁少白握着那把杀了自己丈夫刀的手上,突然浓烈的后悔就涌上心头。
她咧开唇,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喃喃道,“我后悔了,好后悔。如果当初你第一次做错事的时候,我就教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果我不是包庇你,而是把你交给警察;你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爸爸也不会死。错了,都错了。”
江静雪想起翁少白第一次凶性大发的时候,就是拿笔戳瞎了一个三岁小女孩的眼睛,就因为她的眼睛又黑又大,他想抠下来玩。
那个小姑娘长得多可爱漂亮啊,当时还那么小,流了好多血,痛得哭都哭不出来。
而她是怎么做的呢,只顾着让人护着翁少白,然后嫌弃地甩出支票,在对方不依不饶地时候找律师,逼得女孩的父母背井离乡远走他乡。
当翁少白一脸狰狞地拿刀朝她刺来的时候,江静雪想的是那个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好活着吗?
好想当面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噗呲,刀刃入肉,血花溅开如点点红梅铺陈在洁白的衣服上。
翁少白把刀刺向母亲的胸膛,而后像是承受不住江静雪凄婉悲哀的目光,仓皇后退。
不要怪他,不要怪他,他是他们唯一的孩子,牺牲自己救他不是应该的吗?
这种血腥到人神共愤的画面,林苗苗都不敢看了,张开手指捂住眼睛,只敢偷偷从指缝中看:“他真的动手了,天啊,真的动手了。”
一旁翁关水看得都恶心反胃要吐了,喃喃道:“改姓,一定要改姓。”
他不能容忍自己居然和一个杀父弑母的人同姓。
简直无法忍受,怎么会有人卑劣恶毒到如此地步?
江静雪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努力地抬起手想去摸儿子的脸,她张了张嘴,无声地道:“儿子,......”
翁少白却发了疯般地一把推倒她,“我不是你们的儿子,不是,别想害我了。”
他的精神绷得紧紧的,已经岌岌可危,顾不上看母亲咽气了没有,迫不及待地对周旭明道:“周先生,我已经证明了自己,我不是翁少白,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把他杀了吧。”他剑指翁关水。
翁关水恨得眼睛都红了,贱人,畜生。
周旭明侧头看向缩在沙发背后的两颗脑袋,阴阴地笑了笑,“你说得对,剩下最后一个,是该解决了。”
他走过去一把拔出了陷在茶几的斧头,在手里掂了掂,而后用力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