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洞的寒气顺着岩壁缝隙渗进来,裹着未散的煞气与冰晶碎屑,落在沈惊鸿苍白的脸上。他靠在林清婉怀中,指尖仍残留着“两极破妄”禁术的灼痛感,目光却死死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那道黑色屏障的灵力波动很陌生,却又在某个瞬间,让他想起前世临死前,邪煞之主背后那道若隐若现的虚影。
“先带他们回聚灵池营地。”沈惊鸿缓了口气,声音沙哑,“这里煞气未散,留久了会伤及修士经脉。”林风立刻点头,指挥着修士将昏迷的邪煞之主、挣扎的寒鳞族少主与意识模糊的赵岩分别捆缚,用破邪符贴在他们周身,防止煞气或寒气反扑。
林清婉扶着沈惊鸿起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冰晶与煞气残留:“你刚用了禁术,灵力尽失,得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调息。”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暖玉,塞进沈惊鸿掌心,“这是暖魂玉,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减缓禁术反噬。”
沈惊鸿握着暖玉,指尖传来一丝温润的暖意,心中却仍沉甸甸的。他看向被修士押着的寒鳞族少主,突然开口:“你族先祖的封印,与幽冥君核心魂魄有何关联?”
少主浑身一颤,抬头时眼中满是怨怼,却又藏着一丝恐惧:“先祖曾是幽冥君的下属,因背叛被封印……族中古籍记载,只有幽冥君的魂魄能解开先祖的封印,让寒鳞族重掌极北之地。”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可我也是被那黑影误导,他说只要拿到魂魄,就能让先祖赐我更强的力量,我才会与邪煞之主合作。”
“误导?”沈惊鸿挑眉,“他如何联系你的?用的什么身份?”
少主摇头:“他每次都戴着面罩,只通过传音符与我联系,传音符上的灵力波动……和你刚才用的禁术,有几分相似的对立感。”
沈惊鸿心中一凛——对立之力?“两极破妄”是融合金蓝双力的禁术,而黑影的灵力也带着对立感,这绝非巧合。他转头看向林清婉:“你在冰窟中见到他时,他的灵力有没有其他特征?比如……带着重生者的气息?”
林清婉仔细回想片刻,眉头微蹙:“他的灵力很稳,却像被什么东西压制着,而且……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一个‘猎物’,又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自己……”沈惊鸿低声重复,指尖的暖玉似乎也变得冰凉。前世他重生时,曾在识海中见过一道黑色虚影,当时只当是重生的副作用,如今想来,那虚影的轮廓,竟与黑影摘下面罩后的脸渐渐重合。
一行人回到聚灵池营地时,天已微亮。营地中的修士见他们带回了邪煞之主与寒鳞族少主,纷纷围上来询问情况,当听到幽冥君魂魄被神秘黑影夺走时,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
“安静!”林风站在高处,声音洪亮,“沈先生已用禁术重创邪煞与寒鳞势力,接下来我们会暂时驻守营地,一方面看守俘虏,另一方面探查黑影的踪迹。”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修士们的目光落在沈惊鸿身上,有担忧,也有敬佩。
沈惊鸿被扶进一间临时搭建的木屋,林清婉为他布下简单的聚灵阵,又取出疗伤丹药喂他服下:“你先休息,我去审问赵岩,他或许知道黑影的更多线索。”
沈惊鸿点头,看着林清婉离开的背影,心中的猜想愈发清晰——黑影若真与他的重生有关,甚至是他的“另一面”,那对方夺走幽冥君魂魄,恐怕不只是为了解开封印,更可能是为了利用魂魄的力量,彻底取代他。
不知过了多久,木屋的门被轻轻推开,林清婉脸色凝重地走进来:“赵岩醒了,他招了。”她坐在沈惊鸿身边,声音压低,“赵岩说,他原本是幽冥君的残魂追随者,一直在寻找核心魂魄,而黑影是三个月前找到他的,承诺只要帮着引出魂魄,就给他人形肉身。”
“三个月前?”沈惊鸿心中一动,三个月前,正是他重生后初到北境的时候。
“还有,”林清婉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与黑影面罩下相似的纹路,“赵岩说,这是黑影给他的‘联络令’,令牌中残留的灵力,与你识海中的重生气息,完全一致。”
沈惊鸿接过令牌,指尖刚触碰到令牌,识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一道黑色虚影在识海中闪现——那虚影戴着面罩,手中握着幽冥君魂魄,朝着他冷笑:“沈惊鸿,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到时候,你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重生者’。”
刺痛瞬间消失,沈惊鸿浑身冷汗,手中的令牌“啪”地掉在地上。林清婉急忙扶住他:“怎么了?是不是识海又出问题了?”
“他在我识海中……”沈惊鸿喘息着,眼中满是震惊,“他知道我的重生,甚至能通过令牌影响我的识海。”他抬头看向林清婉,语气坚定,“我们不能等了,必须立刻去黑石洞深处探查,黑影夺走魂魄后,很可能会在那里进行某种仪式,一旦仪式完成,后果不堪设想。”
林清婉点头,正准备起身召集修士,木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风脸色苍白地冲进来:“不好了!邪煞之主和寒鳞族少主……不见了!”
沈惊鸿猛地坐起身,不顾灵力尽失的虚弱:“怎么会不见?看守的修士呢?”
“看守的修士都被打晕了,地上留着一块和赵岩令牌一样的黑色令牌,上面写着——‘想要俘虏,就来黑石洞最深处找我’。”林风捡起地上的令牌,递给沈惊鸿。
沈惊鸿看着令牌上的字迹,心中明白,黑影这是在故意引他过去。但他没有选择,无论是为了夺回幽冥君魂魄,还是为了弄清自己的重生之谜,黑石洞深处,他都必须去。
他挣扎着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归墟剑,剑身上的金蓝光芒虽微弱,却仍在流转:“林清婉,林风,你们留下驻守营地,我去黑石洞。”
“不行!”林清婉立刻反对,“你灵力尽失,单独去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去!”
林风也上前一步:“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沈惊鸿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却仍摇头:“营地需要人看守,而且黑影的目标是我,你们跟着去,只会成为他的人质。”他顿了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林清婉,“这是传讯玉佩,一旦我遇到危险,会立刻传讯给你们。”
林清婉还想再说什么,沈惊鸿已转身走向木屋外,归墟剑斜背在身后,身影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晨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将黑石洞深处的危险,映照得愈发清晰。
一场关于重生、魂魄与身份的较量,即将在黑石洞最深处,正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