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源核的七彩光刚在墟纹中流转满百日,万道墟的天幕突然泛起层流动的光晕。那光晕不像和界的细碎彩纹,倒像整个光网的“意”凝成了实——光网的脉络在光晕里清晰可见,始源核的初愿白如晨星,终源核的归寂灰似暮霭,元心的同源黑若大地根系,衡常核的银灰像架无形的秤,容源核的虚实透如流动的风,极源核的赤金烈若跃动的火,和源核的七彩光似笼罩万物的云,看得守墟人轻抚光杖,眼底泛起笑意:“墟意显化了。”
楚砚的木剑指向天幕,光丝与光晕相触,竟在虚空中画出道巨大的“道痕”。痕里,万道墟的脉络与外界的界域残脉产生了微妙的共鸣——远处颗漂泊的界域光球,原本黯淡无光,被道痕扫过,球身竟浮出与和源核相似的彩纹,像迷路的孩子看到了家的方向,“是‘显界’的残脉。”他望着共鸣的光球,“和则归宗,显则传意——万道墟的和谐,该让外界知道了,不是强求归墟,是让它们看见‘共生’的模样。”
林薇的界域镜追着流动的光晕照,镜中映出群半透明的“显虫”。它们身体像片展开的光羽,羽上印着万道墟的墟纹缩影,飞过之处,虚空里就留下淡淡的“显痕”。显痕落在躁动的界域残脉上,残脉的戾气会慢慢柔和;落在迷茫的道则气上,气里会浮出归墟的路标,“显界的道则是‘墟意显化’。”镜光里映出显虫光羽的颤动,“万道墟的和谐不能只藏在光网里,得向外‘显’,让迷途的界域看见‘归’的方向,界域崩解时,它们把‘显’变成了‘炫’,才成了这流动的光晕,差点把墟的意散得太急。”
战道仙君扛着巨斧往天幕下跳,斧刃的光丝撞上显痕,竟被拓成道宽宽的光带。光带往最近的界域光球延伸,球上的彩纹立刻亮了三分,球心浮出只小小的戾虫虚影——原来这光球是戾界的旁支,曾因冲道太烈而崩解,此刻被显痕里的“刚柔相济”之意一触,虚影竟往光带里钻,像想顺着路回墟,“嘿,这显痕比‘请柬’还管用!”他拽着光带往回拉,“外头的‘家人’闻着味就来了!”
沈惊鸿往显虫聚集的地方洒了把混沌水,水与显痕相融,在虚空中画出张“显化图”:哪里该浓,让躁动的界域看清和谐的实;哪里该淡,给迷茫的道则留些自悟的空;哪里该停,防止显意太盛吓到怯生的残脉,“显界的‘显’不是‘强示’,是‘诱’。”她望着图上流动的光,“像春风拂过冻土,不是催,是让它们自己想发芽。”
最老的一只显虫突然往和源核与墟纹的交界飞,光羽展开,竟将整个万道墟的脉络投影在天幕上——投影里,楚砚的木剑引着情织界的丝花,战道仙君的巨斧护着光网的边,林薇的界域镜照清道则的影,沈惊鸿的混沌水融着万道的气,守墟人的光杖定着墟的根,五人身影与七道核的光交织,像幅“织墟图”,“它在‘说’故事。”楚砚望着投影里的过往,“让外界知道,这墟不是天生的,是无数双手、无数道则一起织成的。”
守墟人用光杖敲了敲显化图的中心,那里浮出个半透明的“显源核”。核里浮着团流动的光,光里藏着万道墟所有的“忆”:从初织网时的手忙脚乱,到银虫找总脉的欣喜,到戾虫撞开首道死结的振奋,到元心归位时的团圆……这些忆顺着显痕往外漫,漫过的界域残脉里,都浮出相似的影——它们也曾有过织脉、连络、共生的尝试,只是中途散了,“显界的‘显化’本是‘共情’。”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暖意,“让外界看到自己的影子,才会信‘共生’不是妄言。”
林薇的界域镜突然转向远处片混沌的雾。雾里裹着无数破碎的界域残片,显痕刚触到雾,残片就剧烈震颤,竟拼出个模糊的影:群不同道则的虫互相撕扯,直到同归于尽,“是‘裂界’的残念。”镜光里映出残片的戾气,“它们曾因道则相冲而崩解,不信有‘和’,所以怕显痕里的和谐。”
楚砚让木剑的光丝缠着显虫,往裂界残片处探。光丝带着和源核的七彩光,显痕在残片旁织出朵“和花”——花的花瓣是不同道则的影,戾虫的冲与青虫的凝是花萼,化虫的融与忆虫的记是花瓣,极虫的变与衡虫的常是花蕊,“裂界的怕,是因为没见过‘异而不争’。”他望着残片的震颤渐渐轻了,“显化不是逼它们信,是让它们看见‘可以这样’。”
战道仙君突然对着裂界残片喊:“老子以前也觉得冲就完事了!现在才知,有和的冲才带劲!”喊完抡斧往显痕上劈,斧刃的光丝故意留了道“收势”,显痕将这收势显化成影:戾虫的冲撞到和纹处,不是硬碰硬,而是顺着纹的弧度转半圈,力道更劲,却不伤同伴,“你看,冲劲不减,还能护着自家人,不比瞎撞强?”
裂界残片的震颤停了。最边缘的块残片突然往显痕处靠,靠到第三寸时,竟裂开道缝,缝里钻出只极小的裂虫——虫身一半青一半黑,青的是戾道气,黑的是凝道气,原本互相噬咬,此刻被显痕里的和意一裹,竟慢慢缠成了个圆,“它在‘学’!”林薇的镜光亮得发烫,“裂界的残念不是天生反和,是忘了‘和’的法子!”
沈惊鸿往裂界残片处泼了瓢混沌水,水与显痕、裂虫相融,在残片上画出道“转和纹”。纹里,裂虫的噬咬变成了缠绕,冲撞变成了相拥,残片的戾气渐渐淡了,露出底下与元心同源的黑,“显化的真意,是‘唤醒’。”她望着残片里浮出的元心影,“再裂的界域,根里都藏着同源的和,只是被戾气盖了。”
守墟人用光杖敲了敲显源核与和源核的连线,两核之间突然浮出个流光溢彩的“显和枢”。枢里,显虫的光羽与和虫的彩纹缠在一起,将万道墟的意化作首“传谣”,谣声顺着显痕漫向更深远的虚空,漫过那些还在漂泊的界域,漫过那些还在撕扯的道则,像在说“来看看,这里有另一种活法”。
风穿过显和枢的流光,带着显痕的明、和纹的暖、七道核的稳、五人织墟的忆,汇成了段“传心谣”。谣声里,万道墟的天幕光晕越来越亮,将虚空中的界域残脉照得如同白昼,那些曾迷茫的、曾撕扯的、曾绝望的残脉,都在光晕里慢慢舒展,像被春风拂过的枯草,开始冒出新生的绿。
楚砚五人并肩站在显和枢旁,望着那片照亮虚空的光晕,望着裂界残片里新生的圆、远处界域光球上亮起的归墟纹,谁都没说话。他们知道,万道墟的使命,从“内和”走到了“外传”——不是要将万道都圈进墟里,是要让“共生”的意,像星光一样洒满虚空,让每个界域、每道法则,都有机会选择自己的活法,哪怕暂时不归,也知有这样一处“和”的可能。
远方,显和枢的流光里,又有显虫带着传心谣往更暗的虚空飞,飞向那些从未被光触及的角落。
新的传心,正在光与影的交界,悄悄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