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墟的边界雾散时,最先迎来的不是想象中的“客人”,是一阵急促的光信号——来自明心渊的方向,光信号里裹着缕熟悉的莲香,还有些慌乱的波动。
“是明心渊的莲灵。”林薇的界域镜立刻锁定信号源,镜面里映出焦急的画面:明心渊的莲池正在晃动,池边的光丝被什么东西扯得乱七八糟,几个小莲灵正抱着断丝哭。
“刚说要请客人喝茶,就来求助的了。”战道仙君扛着巨斧往外走,脚步却比平时快了些,“沈丫头,带点混沌水,别让那些莲渴着;楚小子,把网织结实点,别让明心渊的光漏了。”
光船刚驶出万道墟,就看见明心渊的莲海翻涌。一只巨大的黑影正在莲池上空盘旋,触须上缠着明心渊的“澄”道则,却不是之前见过的扭曲样,而是带着种茫然的躁动,像在寻找什么。
“不是道则噬者。”时序仙君的时间碎片绕着黑影转了圈,“是‘道则游离体’,从别的界域飘来的,被明心渊的光吸引,却不知道该怎么融入,才乱了分寸。”
小莲灵们看见楚砚等人,立刻哭着喊:“它把我们织的光丝都弄断了!说我们的‘澄’太亮,刺得它睁不开眼!”
黑影听到“刺”字,躁动得更厉害,触须猛地扫向一朵最大的莲。战道仙君的巨斧及时挡在莲前,斧上的共生花却没亮,反而散出层柔和的光:“别急着打,它不是坏,是怕。”
楚砚突然想起元初域的光粒。他引动木剑,元初共生网的光丝轻轻缠向黑影的触须,光丝上带着明心渊的莲影,还有万道墟花海的画面:“你看,‘澄’的光不是刺,是能照亮路的,就像这花,得有光才能开。”
黑影的触须顿了顿。它盯着光丝上的画面,突然往莲池里滴了滴墨——墨落在池里,没有污染莲,反而被莲的光染成了蓝,像给莲池添了片新色。
“它在示好。”沈惊鸿的混沌湖水漫过去,将那滴蓝墨托起来,“它的道则是‘染’,能让不同的光融出新色彩,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用,才显得凶。”
林薇的界域镜突然照向黑影的核心。镜中没有灰雾,是颗蓝盈盈的光粒,里面藏着它的记忆:它来自“墨染界”,那里的道则本是“融色”,却在一次界域碰撞中被打散,只剩它飘在宇宙里,怕被别的光排斥,才裹上了凶相。
“原来又是个迷路的。”林薇将镜面转向莲池,“你看,明心渊的莲能容你的‘染’,就像万道墟的花能容战道的斧,咱们的网,本就是给所有迷路的道则织的家。”
黑影的触须突然变得柔软,轻轻碰了碰楚砚的木剑。元初共生网的光丝立刻顺着触须往上爬,与它的“染”道则交织,织出片蓝紫色的光云,云里开出朵莲,花瓣边缘却带着墨色的纹,好看得紧。
“这才是‘融’该有的样子。”楚砚望着光云,突然明白,“共生不是让所有道则都变成一种色,是让每种色都能在一张网里,开出自己的花。”
小莲灵们欢呼着扑向光云,用莲丝缠着黑影的触须,教它怎么用“染”给莲瓣添新色。战道仙君蹲在一旁,看着黑影笨拙地学,突然笑了:“看来以后咱们的网,还得学门‘染布’的手艺,省得光溜溜的不好看。”
光船载着黑影往万道墟回时,明心渊的莲池已经变了样——粉的莲、白的莲、蓝的莲交相辉映,池边的光丝上缠着墨色的纹,像幅活的织锦。
“这才叫热闹。”林薇的界域镜里,映出越来越多的光信号,来自不同的界域,“看来消息传得挺快,都知道万道墟有张能容下所有色的网了。”
楚砚望着远方闪烁的光,木剑上的光丝正顺着那些信号的方向延伸:“那就把网再织宽点,让他们知道,来这儿不用带武器,带自己的道则就行——不管是‘澄’是‘染’,是‘刚’是‘柔’,都能在花海找着自己的位置。”
光船驶入万道墟时,花海果然又热闹了些。那只墨色黑影刚落地,就有战道的光丝凑过来,缠着它的触须要学“染”,情织界的丝花也晃着花瓣,想让它给花瓣添点新色。
守墟人拄着光杖站在花海中央,笑得满脸皱纹:“早说过嘛,万道归墟,本就该是这副模样。”
风穿过花海,带着各种道则交织的气息,像首杂乱却和谐的歌。楚砚五人并肩站着,看着越来越多的“客人”融入花海,看着元初共生网的光丝越织越密,知道他们要做的,从来不是“守护”一座静止的墟,而是“织就”一片流动的光——让所有道则,都能在这片光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与他人共生的方式。
新的客人还在来的路上,而他们的织网人,早已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