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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辞铿锵有力。
扶苏颔首道:先生此言在理,只是这与您说的技艺制霸有何关联?
** 展颜笑道:正要说到此处!
你 ** 夜操劳,研制价廉物美的铁器供百姓耕作生活。
我为朝廷命官,君乃大秦储君,受百姓供养,为其谋福分所应当。
但你我辛苦打造的农具,岂能廉价售与外族?
扶苏沉吟良久,郑重摇头:确实不妥。故而本宫才要禀明父皇,铲除卓、程二家。
殿下。
** 暗自叹息。
这位太子过于刚直,甚至有些迂阔,行事太过较真。
如此岂能成事!
除掉卓家、程家,尚有王家、李家、赵家,如何除得尽?
不如由朝廷制定章程,将外销之权牢牢掌控。
何物可售,何物禁售。售与何人,作价几何。
这些皆可由朝廷统一管辖。
陛下命殿下总理天下工商事务,此乃分内之责啊。
** 循循善诱道。
扶苏恍然,仔细思量后击节赞叹:先生果然深谋远虑,正当如此!本宫这就去与父皇商议,尽快拟定章程。
大秦的工艺品在海外广受追捧,价格不菲。
胡商转手就能卖出十几倍的价钱。
这分明是在占大秦百姓的便宜!
**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小子倒是个明白人。
跨国贸易的暴利令人眼红,可要亲自下场与各地豪强争夺市场......
太跌份了!
我兄弟可是太子扶苏!
若是扶苏能掌管外贸特许权,我跟着分一杯羹岂非理所当然?
殿下,卓程两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手段狠辣,又富可敌国。
不让他们干些损阴德的事,实在可惜。
**再次进言。
扶苏无奈道:先生究竟有何打算?
这时侍卫通报卓天禄与程稷求见。
扶苏眉头紧蹙。
**使了个眼色,示意交由自己处理。
二人战战兢兢入内。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卓程二人行了大礼。
扶苏语气冷淡。
先入为主的偏见让他看这两人处处不顺眼。
卓天禄偷瞄到**与太子并肩而坐,关系亲密,不禁暗暗叫苦。
寡妇清说得没错,**如今圣眷正隆,连李斯都被气得称病在家。
我们与他作对,简直是螳臂当车。
今日召见二位,是有要事相告。
**开门见山:太子已知晓你们私贩铁器之事。
卓程二人闻言立刻跪地求饶。
殿下开恩啊!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两人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淤青一片。
扶苏正要训斥,却被**眼神制止。
都起来吧。
殿下仁慈,念在初犯不予严惩。
不过......
卓天禄刚松口气,听到转折又慌忙表态:卓家任凭殿下处置,只求留条活路。
程稷也连连叩首:殿下但有差遣,莫敢不从。
**满意地笑了。
昨日说的五万壮丁,可办得到?
能!绝对能!
“必须的!”
两人斩钉截铁地应道。
** 继续道:“太子殿下听闻奸商勾结外敌、哄抬物价,龙颜震怒。若非本官竭力斡旋,你们早已人头落地。”
卓天禄与程稷心中冷笑,对他的鬼话半句不信。
但面上仍毕恭毕敬地拱手:“多谢大人开恩。”
“朝廷今后将严控铁器外流,绝不容许尔等肆意妄为。”
“太子殿下执掌天下工商,新规不日颁布。”
“谁能贩售、谁禁交易,各家配额几何,皆会明文限定。”
话音未落,卓、程二人骤然抬眼。
他们敏锐地嗅到——这背后藏着泼天富贵!
若运作得当,蜀地豪族跻身大秦顶级门阀,指日可待。
“痴心妄想!”
** 厉声打断:“殿下饶你们性命已是格外开恩,再敢觊觎,嫌九族命太长?”
“岂敢!岂敢!”
“小人绝无非分之想。”
嘴上这般说着,二人却暗自咬牙。
若错失这场贸易权争夺战,家族衰败不过早晚之事。
怎能束手就擒?
“不过嘛……” ** 忽然展颜一笑,“殿下倒有个两全之策。”
“请陈少府指点?”卓天禄试探道。
** 抚掌道:“助你们改弦更张!”
“改…什么张?”三人面面相觑。
“蜀道虽险,却是通衢要冲。”
“你们既有冶铁之利,何不转做‘人力流通’?”
“外族求铁若渴,愿出十倍高价。”
“你们放出风声:不要牲口药材,只要活人!”
“谁掳来的人口多,谁换的铁器就多,势力自然壮大。”
“对上蛮夷部落,还不是手到擒来?”
“咸阳正缺劳力,只要你们运人来,富贵唾手可得。”
** 眯眼笑道:“这买卖,可还入得了二位的眼?”
经过整夜推敲,他终得妙计。
亲自下场有 ** 份,不如效仿后世“外包”之法。
卓程二人闻言骇然,死死瞪着他。
什么人力流通?分明是教他们当奴隶贩子!
不,这比贩奴更毒——是纵兵劫掠!
如此灭绝人性的毒计,真亏他想得出来!
“怎么?”
“不答应?”
** 冷然拍案:“看来是不知王法威严!”
“遵命!”
“小的遵命!”
卓天禄与程稷慌忙应声。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屈从。
横竖他们未曾祸害秦地子民,至于那些蛮夷之辈,任其自生自灭便是。
** 早向扶苏提议,以战俘替代秦国民夫与囚徒。
此计虽阴狠,扶苏却未否决。
见太子默许,** 当即下令:“北军八百精锐驻守宜阳,即日随你等入蜀。三月内押送五万人口至咸阳,可有难处?”
“绝无问题。”
卓程二人低声应答。
“殿下,臣请调兵符。”
** 躬身请示。
扶苏略一颔首:“随孤来。”
待二人退下,卓天禄与程稷相视苦笑。
卓程两家向来手段高明,这些年顺风顺水。
岂料世上竟有**这般人物!
往后在其麾下效力,怕是难有舒坦日子。
片刻后。
** 在阿谀奉承声中昂然跨出宜阳城门。
“日后还望大人提携。”
“程家愿为大人效死力。”
卓程二人卑躬屈膝,状若仆役。
“不必多礼。”
“同为朝廷效力罢了。”
忽地,** 猛然转头——
远处传来惊叫与 * 动,异样的喧嚣似曾相识。
恍如当日官兵突袭代郡铁匠铺的光景。
** 暗自诧异:
此地乃咸阳帝都,何人胆敢作乱?
————
正午方过。
武成侯府正门洞开。
王芷茵一袭男装,执哨棒阔步而出。
眉峰如剑,杀气凛然。
身后鱼贯涌出百余彪形大汉,各持棍棒,凶神恶煞。路人稍一注目,便遭怒目相向。
整条街巷顿时乱作一团:摊贩奔逃,酒肆闭户,众人屏息噤声——
王家那位混世魔王又出来揍人了!
“都跟紧!”
王芷茵回首望去,百五十名家将紧随其后。
这些多是伤残退伍的老兵,被王翦父子收留。既护宅院,亦使其老有所依。
(
他们皆是沙场历练、悍勇无畏的猛士,更是王家的死忠亲卫。即便身带伤残,仍能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王芷茵每每与城中纨绔约战,这群人从未败过,助她横行咸阳街头,无人敢惹。
“王公子,今日有何打算?”街边酒楼上,一名游侠探头笑问。
“除暴安良!”王芷茵昂首答道,声音铿锵有力。
“这等好事怎能少了我?”那游侠纵身一跃,稳稳落地,引得满堂食客惊呼连连。
“替天行道,本就是我辈本分。”他抱臂而立,神色凛然。虽未亮兵刃,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怀中藏有 ** ——大秦严禁私藏兵器,这些游侠大多如此装扮。
“王公子,我也来助阵!”
“加我一个!”
周围酒肆中又冲出数人,或持棍棒,或握长鞭,群情激愤。
“好,同去!”王芷茵重重点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长街,直奔宜某处。路人商贩纷纷避让,窃窃私语着是谁惹上了这位煞星。
“王公子,去哪儿?”
“惩奸除恶!”
“等等,我也来!”
沿途不断有人加入,队伍迅速膨胀,不到一刻竟聚集了两三百人。无论何时,总不乏这般好事的闲汉。
王芷茵素爱武艺,又好打抱不平,与城中游侠多有往来。这些人或为攀附王家,或为博取虚名,见她率众出征,立刻蜂拥而至。
巡逻兵卒见状大惊,可看清领头之人后,又畏缩退开,不敢阻拦。
王芷茵一骑当先,领着数百人穿街过巷,所向披靡,不由豪情万丈。
“王公子,咱们这是去哪儿?”先前那游侠察觉异样,目标似乎是太子府?若冲撞了太子,岂非自寻死路?
“怎么?怕了?”王芷茵冷笑,“若胆小就滚,本公子不要懦夫!”
“好汉重义气,怕个什么!”
游侠转念记起,太子是她姐夫。
王芷茵再糊涂也不至于找姐夫动手吧?
多半只是碰巧同路。
“哼!”
“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王芷茵烦躁地挥手,拎着棍子大步流星往前赶。
***与卓天禄、程稷正立在宜***门前。
纷乱的脚步声渐近,三人脸上显出困惑。
王芷茵眸中冷芒乍现,第一个从巷口转出。
“***!”
冤家路窄,四目相对火花迸溅。
她没料到竟在宫外撞见此人,倒省了四处寻人的工夫——只要对方不临阵脱逃。
“是汉子就别跑!”
王芷茵棍尖遥指,语带挑衅。
“嗬,排场不小。”
乌泱泱的人群塞满长街,气势汹汹压来。
太子府侍卫当即拔刀出鞘,紧张地要唤援兵。
“滚远些!”
“关门!”
王芷茵厉声呵斥:“睁眼瞧瞧姑奶奶是谁!”
侍卫们顿时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威风得很呐。”
***神色淡然,嘴角噙着讥笑。
“大人,这可怎么处?”
“她究竟什么来头?”
卓天禄与程稷声音发颤。
“不过是个找死的小丫头。”
“先前教训得轻了,倒叫二位见笑。”
***抱拳斜睨,语带轻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