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精致的窗棂,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婚房内投下斑驳柔和的光影。
凌云依旧沉沉地睡着,手臂自然而亲昵地环着灵鸢的腰肢,俊朗的侧脸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安详恬静,呼吸均匀绵长。
灵鸢早已醒来,却舍不得动弹,只是微微侧着头,一双含情美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枕边人近在咫尺的容颜,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只觉得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她知道自家小孩向来有几分赖床的小习惯,从前便是如此,如今成了婚,在他自己的婚房里,自然更无需拘束。她乐意纵容他,享受这难得的、无人打扰的静谧温存。
然而,这份静谧并未能持续太久。
“嗖”
一道碧绿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如同瞬移般直接出现在了婚房之内!正是冰帝!
她似乎完全没考虑过“敲门”或者“避讳”为何物,就这么闯了进来。
房间内的景象让冰帝瞬间呆立当场,碧眸瞪得溜圆:“???”
只见宽大的婚床上,凌云和灵鸢正相拥而卧,虽然锦被遮盖严实,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但那亲密无间的姿态和满室的旖旎气息,已然说明了一切。
灵鸢在冰帝出现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美眸中的柔情蜜意瞬间被震惊和一丝羞恼所取代。她看着突然闯入的冰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用眼神死死盯住冰帝,无声地做出了一个清晰的口型:‘冰帝!你、在、干、什、么?!’
而被两道目光(一道震惊,一道茫然)注视着的当事人凌云,却对此毫无所觉。
他似乎在做什么美梦,无意识地在灵鸢温暖柔软的颈窝间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抚的大型猫科动物,鼻腔里甚至还发出了类似小猫满足时的、细微而绵长的“呼呼噜噜”声,睡得那叫一个香甜沉酣。
灵鸢感受着怀里人依赖的举动和那可爱的鼾声,心中的羞恼一时竟被一种混合着好笑与无奈的情绪冲淡了些许。
她一边用杀人的眼神继续瞪着杵在原地、似乎还在消化眼前景象的冰帝,一边下意识地将手臂收紧,将凌云的脑袋更护住了一些,仿佛在守护一件绝世珍宝,不容任何外物惊扰。
冰帝眨了眨碧眸,看着灵鸢那副“你敢吵醒他我就跟你拼命”的护犊子模样,又看了看睡得人事不知、甚至还发出奇怪声音的凌云,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慢慢转变为一种混合着嫌弃、无语和“你们人类真麻烦”的复杂神色。
冰帝的身影并未如灵鸢所愿彻底消失。她只是闪到了床幔的阴影处,那双碧绿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她看着灵鸢那副又惊又怒、偏偏因为顾忌怀中的凌云而不敢发作的憋屈模样,顿时意识到了此刻这对新婚夫妇的“难处”。
一个睡得昏天黑地,一个被缠住动弹不得,还都不穿衣服。
“嘿嘿嘿” 一阵极力压抑的、带着十足促狭和得意的低笑声,如同小恶魔的絮语,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冰帝对着灵鸢,清晰地做出了一个口型,脸上满是“抓到你把柄”的兴奋:‘你 完 了 !
让 你 天 天 和 我 作 对!’
灵鸢看得分明,气得牙痒痒,偏偏现在她和凌云确实“坦诚相见”,被子下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有任何大动作,只能狠狠瞪着冰帝,用眼神传递着无声的威胁。
然而,让灵鸢意外的是,冰帝并没有继续胡闹。她蹑手蹑脚,如同猫儿一般,动作轻盈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竟然直接躺到了大床的外侧,紧挨着灵鸢。
感受到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灵鸢浑身一僵,眼神中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她想表达‘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冰帝却毫不在意,她侧过身,趴在灵鸢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戏谑的极低声音说道:“喂,赶紧起来了。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就不逗你了,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欺负你的好机会,你可得记得本姑娘的这份‘慈悲’。”
她顿了顿,总算说出了正事:“那个教皇千寻疾,现在已经在偏殿等着了,好像有事。别赖床了,赶紧收拾收拾过去吧。”
说完,她像是完成了什么恶作剧又及时收手的调皮鬼,冲着灵鸢得意地眨了眨眼,碧影再次一闪,这次是真的彻底离开了婚房。
灵鸢看着空荡荡的床边,回想起冰帝刚才那一连串的行为,从闯入威胁,到躺下低语,再到最后“好心”提醒,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期待中的宁静二人世界就这样被那个熊蝎子粗暴地打断又戏剧性地结束,虽然气人,但细细品味,倒也给这个清晨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乐趣?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压下心中那点被搅扰的微愠。
低头看着怀中依旧睡得香甜,甚至因为她的注视而无意识咂了咂嘴的凌云,灵鸢心中柔软一片。
她俯下身,在那微张的、带着温热气息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短暂的吻。
凌云在睡梦中似乎有所感应,睫毛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但并未醒来。他只隐约听见耳边传来阿姐温柔的声音,如同远山的云雾:
“小孩,教皇在偏殿等人,我去一下。你想来便来,不想来就接着睡。”
随着话音落下,他感觉怀中那令他依恋的温暖和柔软骤然抽离,带来一阵空虚感。他下意识地伸手捞了捞,却只抓到一片微凉的空气。
强烈的困意再次席卷而来,昨晚的“劳累”让他实在提不起精神,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还残留着灵鸢体香和温度的枕头里,很快又沉沉睡去。
灵鸢看着他孩子气的睡姿,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轻手轻脚地起身,开始梳洗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