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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的寿宴,终究在帝王罕见的恸哭中草草收场。

殿内的烛火还在摇曳,映着案上未凉的酒盏与散落的糕点,空气中残留着悲戚与檀香交织的味道,可朱槿唱完最后一句 “痴人只为情惆怅”,连礼都来不及行,便不顾众人或惊愕、或探究、或同情的复杂目光,几乎是脚不沾地地溜了 —— 他太清楚自己那小心眼的老爹,今日让他哭得如此失态,过后指不定要怎么找自己 “算账”,不跑等着挨训才是傻子。

宫廊间的夜风吹起他大红锦袍的衣摆,带着几分凉意。

朱槿低头瞥了眼这身繁复的礼服,脚步更快了些,凭着记忆拐过三道雕花木廊,绕过栽着海棠的庭院,终于抵达皇宫内给自己安排的寝宫 —— 春和宫。

推开那扇雕着缠枝莲纹的朱红宫门,朱槿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虽说昨晚已经在此住了一夜,可再次踏入,依旧被东宫寝宫的规制震撼到。

整座宫殿坐东朝西,与乾清宫遥遥相对,暗合 “东方属春、储君承继” 的礼制。

院内铺着青石板,两侧栽着两株枝繁叶茂的玉兰,月光洒在花瓣上,泛着莹白的光。

殿内更是雕梁画栋,朱红梁柱上未饰龙纹,却以金线勾勒出缠枝莲纹,顺着梁柱蜿蜒而上,既不失皇家的威严气派,又多了几分东宫独有的清雅温润。

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画,落款皆是前朝名家,角落里燃着一盏沉香炉,缕缕青烟袅袅升起,驱散了夜的凉意。

朱槿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回昨天。彼时他缠着娘亲马秀英,追问自己的住所安排,当马秀英笑着说出 “春和宫” 三个字时,他当场就傻了眼。

“不是吧?” 朱槿嘴角抽了抽,满心无语。

先不说东宫本就是储君专属,象征着皇权传承的礼制秩序 —— 古代以 “东” 为尊,东方对应春、属木,本就寓意生机与继位传承,是历代王朝遵循《周礼》定下的铁规矩,从秦汉到唐宋再到如今的大明,从未有过皇子与太子同居东宫寝宫的先例。

单说他和朱标挤在一处,哪怕这春和宫殿宇连绵、房间众多,各有院落隔断,也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

“幸好黑芝麻不在应天。” 朱槿暗自庆幸,脑海里不由得闪过朱标的模样 —— 那位心思深沉,眉眼间总带着几分温和的疏离,“小秘密” 一箩筐,若是此刻在京,定然不会同意这般不合礼制的安排,怕是早就让詹事府的官员重新调配居所了,哪里轮得到自己占了这东宫寝宫的便宜。

不过吐槽归吐槽,朱槿也没过多纠结。

他本就计划着尽快搬出皇宫独自开府,这春和宫再好,终究是东宫禁地,住个三五天过渡便是,犯不着为这点事和父王置气。

刚踏入内殿,还没来得及在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坐下喝口热茶,一道黑影便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门口,挡住了门外的月光。

来人身着玄色劲装,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他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躬身行礼时,声音低沉肃穆,不带一丝波澜:“二公子,上位让您即刻去乾清宫一趟。”

朱槿心头咯噔一下,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寻常传召,多是尚宫局的太监前来通传,言语恭敬,还会给足皇子准备的时间。

今日竟让毛骧亲自跑一趟,这位锦衣卫统领向来是父王的左膀右臂,掌管着宫廷禁卫与密探,等闲不出动,如今不仅来了,还特意强调 “即刻”,这分明是怕自己再次溜走。

朱槿压下心底的无奈,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知道了,我换身衣服便去。”

他身上穿的还是寿宴时的锦袍,大红底色上绣着暗金云纹,云纹间点缀着细碎的珍珠与玛瑙。

这时代的官服、礼服向来繁琐得令人发指,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先是贴身的绫罗小衣,再是衬袍、罩袍,腰间还要束着宽宽的玉带,挂上玉佩、香囊、玉牌等一堆配饰,走路时叮当作响,行动颇为不便。

朱槿早已在心里吐槽过无数次 —— 这般华而不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踩到衣摆摔个跟头,哪里比得上现代的 t 恤牛仔裤自在?尤其是此刻,刚从寿宴上疾跑回来,里衣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黏腻难受,只想赶紧换掉。

可毛骧却像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甚至比刚才多了几分催促:“二公子,上位特意吩咐了,请您即刻前往,不必换装。”

话音刚落,朱槿身上的气息骤然变了。

方才还带着几分仓促与随意的少年,瞬间敛去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周身仿佛笼罩起一层无形的威压。

那威压并非来自皇子的爵位或权势,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冽与锋芒,像是久居上位者俯瞰众生的漠然,又像是藏在温和外表下的锐利刀刃,直逼得毛骧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垂下了头,连眼神都不敢与他对视。

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沉香炉的青烟都像是被这股气势震慑,停滞在半空。

“毛骧,” 朱槿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几分平淡,却像是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一字一句砸在殿内的地板上,嗡嗡作响,“你在教我做事?”

简单七个字,却让毛骧如遭雷击。他猛地膝盖一软,“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毯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玄色劲装下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很快浸湿了衣料,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保持着锦衣卫统领的沉稳,只是那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惧:“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奉旨行事,绝无冒犯二公子之意,属下在外面等候您。”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平日里看似温和随性、甚至有些跳脱的二公子,动怒时竟有如此吓人的气场。

那股无形的威压,他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过 —— 一个是当今上位朱元璋,另一个便是常遇春。那是一种经历过风浪、手握生杀大权才有的震慑力,让他这位见惯了刀光剑影、审讯过无数死囚的锦衣卫统领,也忍不住心生畏惧,背脊发凉。

朱槿瞥了眼跪地不起的毛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却没再多说。他并非真的想为难毛骧,只是方才寿宴上唱曲引发的风波还未平息,自己老爹那边还不知是何态度,毛骧这般步步紧逼,让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快。

再者,这寿宴锦袍实在太过繁琐厚重,里衣已经汗湿。

朱槿转身,对着殿外候着的内侍吩咐:“取一身常服来。”

那内侍早已被方才殿内的气场吓得大气不敢出,缩在门外的阴影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闻言连忙应声 “是”,声音细若蚊蚋,快步退入后殿的衣帽间。

片刻后,便捧着一套月白色的常服出来 —— 素面无纹,仅在衣襟处用银线绣了一朵小小的兰草,叶片舒展,栩栩如生。面料是柔软的云锦,摸起来光滑细腻,带着淡淡的光泽,比寿宴锦袍轻便了不止一星半点。

朱槿接过常服,挥手让内侍退下,自己三两下便解开了腰间的玉带,扯掉了挂着的一堆配饰。

先是脱下厚重的罩袍,露出里面绣着云纹的衬袍,再一把扯掉衬袍,将汗湿的里衣也一并换下。整套动作利落干脆,全然没有了穿礼服时的笨拙与小心翼翼。

他将月白色的常服套在身上,衣襟处的兰草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透气性极佳的云锦贴在皮肤上,清爽舒适,瞬间驱散了之前的黏腻与厚重。朱槿对着铜镜照了照,整理了一下衣襟,确认没有褶皱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抬步向外走去。

殿外,毛骧依旧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像是一根绷紧的弓弦。

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玄色劲装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形成深色的印记,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见朱槿出来,他连忙起身,动作恭敬而迅速,垂首侍立在旁,双手自然垂在身侧,全程不敢多说一句话,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再次触怒这位气场惊人的二公子。

一路从春和宫往乾清宫去,宫道两旁的宫灯摇曳,昏黄的灯光映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

朱槿走在前面,步伐从容,月白色的常服在夜色中格外显眼,衣襟处的兰草随着脚步轻轻摆动。

毛骧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距离,目光死死盯着地面,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方才那股令人窒息的气场,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二公子。不知这位二公子看似温和,实则藏着如此深沉的气场,仅凭方才那一瞬间的气势,便足以比肩上位。日后相处,更要谨言慎行,万万不可再这般冒犯了。

............

乾清宫内静得落针可闻,唯有烛火燃烧的 “噼啪” 声,在空旷中格外清晰,像是时光流淌的细语。

所有内侍、宫女早已被朱元璋撵得踪影全无,连放心不下、悄悄跟来的马秀英,也被他以 “累了需静养,” 为由,温言劝回了坤宁宫。

偌大的宫殿铺着光亮如镜的金砖,烛火的微光落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晕,将殿内的阴影拉得又细又长,缠绕着陈列整齐的御案、雕花屏风与巍峨鸾椅。

往日里人声鼎沸、仪仗森严的殿宇,此刻只剩肃穆的冷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唯有殿角的铜钟,偶尔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便又迅速坠入更深的寂静。

朱槿跟着毛骧踏入殿门,刚迈过那道朱红门槛,便被这极致的安静惊得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他放轻鞋底的力道,锦靴踩在金砖上,只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目光下意识扫过殿内,最终落在前方御座旁 —— 那里斜斜躺着一道孤单的身影。

是朱元璋。

他没有端坐于象征皇权的龙椅之上,反倒随意地躺在朱槿先前为他打造的躺椅上。

身上早已褪去了寿宴时的明黄锦袍,换了一身素色粗布常服,领口微敞,露出颈间几道浅浅的纹路,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一双肤色粗糙的手腕。

往日里那道锐利如鹰、能洞穿人心的目光,此刻变得浑浊而平静,眼神放空,越过殿门,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不知在追忆着什么陈年旧事。

他的背脊不再像往日那般挺直如松,微微佝偻着,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泛着霜色,格外扎眼,整个人全然褪去了帝王的威严与锋芒,活脱脱像个操劳了一辈子、终于卸下重担的农村老汉,眉眼间满是化不开的疲惫与落寞。

朱槿放缓脚步,一步一步轻悄地走到朱元璋身后,在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生怕惊扰了自己老爹这份难得的、卸下防备的沉思。

殿内又静了片刻,久到朱槿几乎能数清烛火燃烧的声响。

朱元璋的声音突然传来,低沉而沙哑,没有了往日的威严赫赫,只剩下几分疲惫的平淡,像是随口一句家常:“来了。”

朱槿连忙应声,语气刻意带了几分慵懒的含糊,试图化解寿宴上那场恸哭留下的尴尬:“爹,方才寿宴上喝了不少酒,我都快睡着了,被毛骧一叫,这会儿脑袋还有些沉呢。”

话音刚落,躺椅上的朱元璋缓缓直起身,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朱槿身上,那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像是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一寸寸扫过朱槿的脸,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都看透一般。朱槿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了那道过于灼热的视线。

可这般审视并未持续太久。朱元璋只是静静地看了他片刻,便轻轻摇了摇头,眼底的锐利如同潮水般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复杂 —— 有无奈,有了然,还有一丝藏在深处、不易察觉的温情。

紧接着,他紧绷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几分宠溺与戏谑的笑容,语气也彻底恢复了往日父子间的熟稔:“兔崽子!你的酒量咱又不是不知道!就这点酒,还不够你塞牙缝的,也敢在咱面前装醉?当咱是那么好糊弄的?”

朱槿听着朱元璋带着戏谑的质问,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挠了挠头道:“嘿嘿,论酒量谁能和爹您比啊?您是海量,儿子这是小酒盅,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父子二人就这么一坐一站,隔着几步距离闲聊,语气熟稔得像寻常百姓家的父子,没有半点帝王与皇子的疏离。

朱槿心里暗自嘀咕,老爹今日竟半句没提寿宴上唱曲引发的风波,连那番恸哭都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这般反常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乐得不提,省得自讨没趣。

他没深究,朱元璋反倒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在春和宫住得还习惯?缺些什么,就去找玉儿说,让她给你添置。”

玉儿办事妥帖,马秀英也常让她照拂皇子们的起居。

朱槿闻言连忙应下,心里却趁机打起了算盘 —— 正是提开府的好时机。

可真要开口,他又有些扭捏起来。毕竟皇宫是皇家禁地,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出去单独开府,难免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朱槿垂着眸,脚尖轻轻蹭着金砖地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朱元璋将他这副样子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点破,只是端起一旁的茶杯,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殿内再次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依旧。

朱槿酝酿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朱元璋,试探着问道:“爹,之前…… 之前住的那座吴王府,还空着了吧?”

朱元璋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嘴角几不可察地轻轻上扬了一下,那抹笑意快得如同流星划过,转瞬便恢复了平静,仿佛只是朱槿的错觉。

他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地回道:“空着呢。咱原本想着,等你徐叔叔从前线回来,就把那宅子赏赐给他,也算是全了咱君臣一场的情分。”

朱槿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如他所知。那吴王府可是父王的潜龙之地,前身为元朝江南行御史台旧址,还曾是南唐皇宫、南宋行宫,承载了自己老爹从吴王到登基前的诸多记忆,意义非凡。自己老爹竟想将这般重要的旧邸赏给徐达,足见对这位开国功臣的看重与信任。

可朱槿清楚历史的走向,徐达何等精明,深知君臣之礼的边界。

那吴王府是帝王潜邸,受之便是僭越,他定然不敢接受。

后来徐达果然坚决推辞,自己老爹便改了主意,将吴王府对面的地块赐给了他,为他建造新府,也就是日后瞻园的前身。

而这座承载着特殊意义的吴王府,在徐达拒受之后,朱元璋终究没再另行分封给其他功臣或宗室,就让它空着,渐渐褪去了权力核心府邸的光环,沦为闲置的 “旧内”。

心里这般想着,朱槿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顺着朱元璋的话往下说:“徐叔叔劳苦功高,确实该受此厚赏。只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儿子敢说,徐叔叔断然不会接受这吴王府的。”

朱元璋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讶异:“哦?你倒说说,为何?”

“爹您想啊,” 朱槿侃侃而谈,“吴王府是您的潜龙之地,是您龙兴之所,意义非凡。徐叔叔一生谨慎,最懂君臣之礼,这般僭越之物,他怎敢受?您若是真赏给他,他怕是要日日寝食难安,说不定还会亲自来拒,倒不如另寻别处赏赐,既全了君臣情分,也不让徐叔叔为难。”

朱元璋静静听着,眼底的讶异渐渐化为欣慰,他缓缓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槿儿真是长大了,想的竟这般长远周全。”

他顿了顿,看着朱槿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你说的没错,徐达那性子,确实受不住这潜龙旧邸。”

得到老爹的认同,朱槿心里一喜,连忙趁热打铁,眼神里满是期待,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恳切:“爹,宫里虽好,终究规矩多,处处束手束脚,不如外面自在。您看那吴王府空着也是空着,与其让它闲置蒙尘,能不能…… 能不能赏给儿子,让儿子出去单独开府?”

朱槿的话音刚落,还没等他再补充几句,“啪” 的一声脆响突然在空旷的乾清宫内炸开 —— 朱元璋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金砖地面上。

“兔崽子你想干什么!” 朱元璋猛地站起身,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带着几分刻意的怒气,“翅膀硬了?才多大年纪就想着搬出去,是要和咱分家不成?”

朱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心里满是错愕。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求一座闲置的王府开府,自己老爹竟会反应这么大,还扯到了 “分家” 上 —— 这分明是普通百姓家父母面对子女急于独立时才会有的想法,怎么搁在帝王老爹身上,也冒出了这般接地气的火气?

一时之间,朱槿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愣在原地,张了张嘴,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嘀咕,满心无语:“爹,我不是要分家啊……”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火气却没再往上冲,只是背着手在殿内踱了两步,脚步声在空寂的殿内格外清晰。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语气缓和了不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吴王府可以给你,毕竟空着也是蒙尘。但规矩不能破 —— 必须等你十六岁成了婚,才算真正成年,到时候再风风光光给你开府,没人敢说闲话。”

朱槿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算清了日子。他如今才十一岁,离十六岁成婚还有整整五年。

五年啊。

他暗自咋舌,心里急得直转圈。这五年若是困在皇宫里,处处都是规矩束缚,进出要报备,行事要顾忌,他想悄悄去军营磨练、想做些筹备未来的事情,都会被束手束脚,不知要耽误多少事,有太多不便。

别说五年,哪怕一年,他都觉得难熬。

“爹!” 朱槿连忙往前凑了两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又刻意放软了姿态,“皇宫里规矩太多,进出实在不便。您也知道,我总想着去军营看看,若是日日待在宫里,来回请示、等候通传,光耽误在路上的时间就不少,实在太不方便了!”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朱元璋的神色,见朱元璋脸上没有不耐烦,只是皱着眉沉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 有商量的余地。

朱元璋果然沉吟了许久,殿内又恢复了寂静。

朱槿站在一旁,心里七上八下,却不敢再催促。他忽然想起方才自己提及吴王府时,自己老爹嘴角那抹一闪而逝的笑意,当时只当是错觉,此刻想来,分明是自己老爹早就料到自己会求开府,故意等着自己主动开口!

那么把自己安排在春和宫居住也是他故意的!这个老狐狸!

果然是有备而来,果然是有事要让自己办!在这等着我呢。。。。

就在朱槿心思百转之际,朱元璋终于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想早点开府也不是不行。”

朱槿眼睛一亮,连忙往前探了探身,生怕错过接下来的话。

“但咱有个条件。” 朱元璋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你得帮咱解决一件事,办成了,咱就破例,现在就准你搬去吴王府开府;办不成,就老老实实在宫里待到成婚,别再提这茬。”

朱槿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果然不出所料。

他脸上立刻堆起恭敬的神色,往前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恳切又带着几分期待:“爹,您尽管吩咐!什么事情,儿子一定尽心尽力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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