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狼山下来的第三日,戈壁的风雪停了。沈砚背着“守心剑”与灭生剑,走在最前面,聚魂玉的光芒透过剑鞘,在沙地上画出两道并行的金线,像给北疆的冻土缝了道温暖的边。
“前面就是界碑了。”沈龙勒住马,骨刀在鞘中轻鸣,“过了界碑,就是镇北王的牧场,牧民们该在那里晒苜蓿了。”他望着远方的炊烟,眼里的风霜渐渐化开,“当年你父亲说,北疆的春天比江南来得晚,却更扎实,就像牧民种的草,埋在雪下三个月,一冒头就能盖住戈壁。”
沈砚低头摸着灭生剑的剑鞘,净化后的玄铁泛着温润的光,竟与“守心剑”的梅纹渐渐相融,像是两把剑在悄悄对话。“灭生剑说,它想回铸剑庐看看。”他轻声道,“说三百年没见过江南的梅,想闻闻陈长风前辈栽的那株的香味。”
陆老头扛着断剑,突然一拍大腿:“早说啊!我昨晚梦见老陈了,他说药庐的梅树该剪枝了,让咱们回去搭把手!”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秦风塞的梅花干,“你看,这就是念想,走到哪都带着。”
正说着,界碑后突然冲出十几个骑马的罗刹人,为首的正是前哨长提到的“主人”——一个穿银甲的将军,甲胄上镶着红宝石,手里的长枪缠着锁链,枪尖挑着面黑旗,上面绣着灭生剑的旧纹。
“把剑留下!”银甲将军的汉话带着咆哮,“那是罗刹的圣物,凭什么让你们带走!”他身后的骑兵举起弯刀,刀身的黑气比前哨更淡,却透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显然是最后的残部。
沈龙翻身下马,骨刀的银光在沙地上拖出长影:“圣物?用活人献祭的东西,也配叫圣物?”他的刀指向黑旗,“这旗上的血,是北疆牧民的,今天该让它沾沾你们的血了。”
银甲将军挥枪刺来,锁链带着破空声缠向沈砚的手腕,显然想先夺剑。沈砚的“守心剑”与灭生剑同时出鞘,青金色与玄铁色的光芒在沙地上织成网,锁链撞上光网,瞬间被弹回,枪尖的红宝石在光中裂成两半。
“不可能!”将军的银甲裂开道缝,露出底下的淤青——显然是被灭生剑的煞气反噬,“这剑怎么会认中原人为主?”
沈砚不答话,双剑在掌心转出个圆,正是《百炼剑经》里的“同心结”,当年陈长风用它合过断裂的护家剑,如今用在两把同源剑上,威力竟翻了倍。光网猛地收紧,将冲上来的骑兵尽数罩住,弯刀上的黑气在光中滋滋消散,露出底下生锈的铁胎。
“是你们自己弃剑,还是让剑弃你们?”沈砚的声音透过光网传出,聚魂玉的光芒落在骑兵们的脸上,“灭生剑已经认了本心,你们还要跟着煞气走吗?”
一个年轻骑兵突然扔掉弯刀,翻身下马:“我爹是牧民,被罗刹人抓来当奴隶,我不想再害人了!”他跪在沙地上,对着镇北王牧场的方向磕头,“求你们放我回去,我想种苜蓿。”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十几个骑兵里,竟有大半扔了刀,只有银甲将军还举着长枪,眼里燃着疯狂:“叛徒!都该去死!”他的枪尖突然爆出黑气,显然想引爆身上的煞气,与众人同归于尽。
沈龙的骨刀比他更快,银光如闪电般劈中枪杆,锁链应声而断。他反手抓住将军的手腕,骨刀的刻痕贴着对方的皮肤,银光顺着血管蔓延,竟逼出不少黑气。“你甲胄里的红宝石,是用牧民的血养的吧?”他的声音很冷,“这种东西,留着只会烧心。”
将军的银甲突然炸开,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与前哨长如出一辙。他瘫在沙地上,看着远处的牧场,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我娘也是牧民……她说,春天的草能盖住一切……”
沈砚将“守心剑”与灭生剑归鞘,光网散去时,牧民们的歌声正好顺着风飘过来,混着苜蓿的清香。镇北王带着亲卫赶来,看到跪在地上的骑兵,挥手道:“愿意种苜蓿的,留下;想回家的,给干粮。”他拍了拍沈砚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