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几乎是飘着进的办公室。
一路上，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王振华总裁那通电话的每一个字，像是一场不敢置信的美梦。直到他踏入公司大门，感受到那与昨日截然不同的气氛，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昨日还弥漫着的绝望和恐慌，此刻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忙碌所取代。同事们看到他，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脸上都带着期盼。
“阿明，听说有转机了？”
“老板一早就在办公室打电话，脸色好多了！”
“是不是你找到什么关系了？”
阿明张了张嘴，那句“东辰总裁亲自给我打电话道歉了”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这事太玄幻，说出来恐怕没人信，反而会引来无数他无法回答的追问。他只能含糊地点头：“嗯，好像……是有点转机，等老板通知吧。”
就在这时，老板办公室的门猛地打开，老板本人站在门口，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一丝残留的震惊。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阿明身上，眼神复杂无比，有感激，有探究，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各位！”老板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他清了清嗓子，“刚刚，东辰集团总裁办的首席助理亲自来电，正式确认重启‘晨曦’项目合作！合同条款不变，并且……东辰方面主动提出，将首付款比例提高百分之二十！”
“哗——！”
办公室瞬间沸腾了！欢呼声、掌声、不敢置信的惊呼声响成一片。几个女同事甚至激动地抱在了一起。压在每个人心头那块巨石，顷刻间粉碎！
“不仅如此！”老板提高了音量，压下现场的嘈杂，脸上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光彩，“东辰集团内部发了正式公告，原项目副总赵广志因严重违规已被即刻免职！那个半路杀出来撬行的科信实业，也被永久列入东辰合作黑名单！”
这个消息，比合作恢复更让人解气！
“太好了！让他嚣张！”
“活该！让他搞歪门邪道！”
“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是哪路神仙帮了我们？”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老板的目光再次意味深长地落在阿明身上，他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总之，我们遇到了贵人。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法务部、项目部，立刻准备合同，东辰那边的对接团队半小时后到！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最专业的态度，把合同签下来！”
“是！”所有人如同打了鸡血，迅速回到岗位，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
阿明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心情依旧难以平静。他听着周围同事兴奋的议论，看着老板办公室里即将到来的东辰团队，这一切的转折，都源于昨夜林默那个不到三分钟的电话。
半小时后，东辰集团的团队准时抵达。来的不再是之前那个眼高于顶的赵副总，而是一位气质干练、态度谦和的高级总监。他亲自带队，与阿明公司的老板和项目团队进行了友好而高效的会谈。
没有倨傲，没有刁难，甚至在一些细节条款上，东辰方面都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和灵活性。仿佛之前那句冰冷的“你们没资格”从未存在过。
会谈室内，气氛融洽。双方负责人面前摆放着崭新的合同文本。
东辰的高级总监拿起签字笔，看向阿明公司的老板，脸上带着职业却真诚的笑容：“陈总，对于之前我方个别人员造成的误会和不便，我再次代表东辰集团表示歉意。贵公司的技术实力和专业精神，我们非常认可。那么，如果没有问题的话……”
阿明的老板，陈总，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激动，重重点头，声音洪亮而坚定：
“我们签！”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个个签名落下，一枚枚公章盖上。代表着正式合作关系的合同，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送走东辰的团队后，整个公司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陈总用力拍了拍阿明的肩膀，低声道：“阿明，这次……多亏了你。晚上我请客，地方随便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和你的那位朋友。”
阿明知道老板指的是谁，他只能含糊地应下。
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阳光正好。合作危机彻底解除，公司转危为安，他本该无比轻松才对。但一想到林默，想到他那深不见底的人脉和背景，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便涌上心头。
那个住在合租房里，挤地铁上班，会修洗衣机的室友，他看似触手可及，实则却站在一个他永远无法想象的云端。
合同的签署，解决了一个商业危机，却也在他心中，划下了一道更加清晰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