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老旧的窗帘缝隙,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阿明几乎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坐在餐桌前,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碗里的白粥。林默那句“明天正常去上班”在他脑海里回荡,像是一句缥缈的承诺,在残酷的商业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明哥,你别太担心了,”小陆试图安慰,递过来一个包子,“林哥既然说了,肯定有办法的。”
阿明苦笑着摇摇头,刚要说话,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赫然是——邻省,东辰集团总部所在的城市!
他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手指有些发颤地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阿明先生吗?”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中年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是……是我,您是哪位?”阿明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阿明先生,您好。我是东辰集团总裁,王振华。”对方的自我介绍平静如水,却像一道惊雷在阿明耳边炸响。
东辰集团……总裁?!
阿明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他猛地站起来,声音因极度震惊而变调:“王……王总?!您好!您……您找我?”
一旁的小陆也惊得张大了嘴巴,手里的包子掉在桌上都浑然不觉。
电话那头的王振华语气依旧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恳:“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东辰集团,为我们个别管理人员在工作中的重大失误,给您和贵公司带来的困扰与损失,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个……个别管理人员?重大失误?阿明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经过集团董事会紧急调查核实,原项目副总赵广志在‘晨曦’项目合作中,存在严重的违规操作及徇私舞弊行为,未能公平公正地评估贵公司的技术实力与合作价值。其不当言行严重违背了东辰集团的核心价值观与商业准则。”王振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集团已决定,即刻免除赵广志的一切职务,并保留追究其相关责任的权利。涉及此事的其他相关人员,也均已受到严肃处理。”
罢免!赵广志被罢免了!阿明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林默那个电话……那个“王总”……竟然真的拥有如此恐怖的能量?!
“关于‘晨曦’项目,”王振华继续说道,语气转为商量的口吻,“我们重新评估了贵公司提交的技术方案与样品,认为其创新性与实用性远超科信实业,完全符合甚至超出了我们对此项目的预期。我在此正式代表东辰集团,诚挚地邀请贵公司继续与我们合作。合同条款将完全按照之前商议的最终版执行,并且,作为对此次不愉快经历的补偿,东辰愿意在原有基础上,将首付款比例提高百分之二十。”
提高首付款比例!这不仅仅是解决了危机,简直是送上门的大礼!
阿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扶着餐桌边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王……王总,非常感谢您和东辰集团的信任!我……我代表我们公司,完全接受您的提议!”
“太好了。”王振华的语气似乎轻松了一些,“具体的合同细节,我的助理会在一小时内与贵公司负责人直接对接。期待与贵公司的成功合作。”
“是!是!谢谢王总!”阿明连声道谢,直到对方挂断电话,他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在原地,仿佛化成了一尊雕像。
“明哥?明哥!”小陆用力推了他一下,“怎么样?东辰总裁说什么了?合作还有救吗?”
阿明缓缓放下手机,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混杂着狂喜、震惊、茫然,以及一种深深的敬畏。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赵广志……被开除了。”
“合作……不仅恢复了,东辰还主动提高了首付款……”
“他们总裁……亲自打来电话……道……道歉……”
每一个字说出来,都让阿明感觉自己像是在讲述一个天方夜谭。
小陆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扇依旧紧闭的房门——林默的房间。他似乎还没起床,或者已经醒了,只是在里面安静地待着。
一个便利店打工的普通租客。
一个电话,就能让邻省商业巨擘的总裁亲自出面道歉、整顿内部、并送上更优厚的合作条件。
这已经不是“老熟人”或者“帮过点小忙”能解释的了!
阿明回想起昨晚林默打电话时那平静无波的神情,回想起那个被称为“王总”的神秘人物……一个隐约的、让他心惊胆战的猜测浮上心头——昨晚那个“王总”,会不会就是刚刚给他打电话的东辰集团总裁,王振华?!
如果真是这样,那林默口中所说的“他父亲以前帮过王总父亲”的恩情,该是何等惊人?而林默背后那个神秘的家族,又该拥有怎样通天的能量?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阿明脸上那挥之不去的震撼与困惑。他知道,合作危机解除了,但他和林默之间,那层无形的、代表着两个世界的隔膜,却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厚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