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赐婚,纳采、问名等六礼依次进行的同时,宫里也派下了两位资历极深、不苟言笑的嬷嬷,专门负责教导姜妙亲王正妃的一应礼仪规矩。这对于生性洒脱、习惯了我行我素的姜妙来说,无疑是一场“酷刑”。
学习地点设在永宁侯府一处僻静的院落。每日天不亮,姜妙就得起床,梳洗打扮,然后开始长达数个时辰的“折磨”。从行走坐卧的姿态、举手投足的幅度,到觐见、宴饮、祭祀时繁复无比的叩拜、致辞、进退流程,乃至餐具的使用、衣饰的搭配,事无巨细,皆有严格规定。
(内心oS:苍天啊!比高考还难!走路不能快也不能慢,步子不能大也不能小,笑不能露齿,坐不能靠背……这是要把人训练成机器人吗?当个王妃也太不容易了!)
尤其是练习叩拜大礼时,一遍又一遍地跪下、起身,饶是姜妙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膝盖也隐隐作痛,腰肢酸软。偏那两位嬷嬷眼神毒辣,稍有差错,便是一记严厉的眼刀,或者一句不带感情的“郡君,请重来”。
这日午后,姜妙刚练习完一套复杂的宴饮流程,累得小脸发白,趁着嬷嬷去喝茶的间隙,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垫子上,偷偷揉着酸痛的膝盖,对着空气龇牙咧嘴地做鬼脸。
(内心oS:不行了不行了,再练下去要散架了!萧执你个混蛋,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受这罪!等你来了,看我不……)
念头未落,就听得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和侍卫的问安声。紧接着,一身墨色常服的萧执便迈步走了进来。两位嬷嬷连忙放下茶盏,上前行礼,态度恭敬无比。
萧执目光扫过瘫坐在地、还没来得及调整表情的姜妙,看到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和偷偷揉膝盖的动作,深邃的眼眸中迅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冷峻。
“本王路过,顺道来看看郡君礼仪习得如何。”他语气平淡,自顾自地在主位坐下,一副真要“督学”的架势。
(内心oS:路过?又路过?你家是开在永宁侯府隔壁了吗!来看我笑话是吧!)
姜妙赶紧爬起来,整理好衣裙,努力摆出端庄的样子,心里却把他骂了八百遍。
嬷嬷们不敢怠慢,立刻要求姜妙将刚才的流程再演示一遍。姜妙只得硬着头皮,在萧执“灼热”的注视下,重新开始。或许是因为他在场,她有些紧张,一个转身时,裙摆幅度稍大了一些。
“停。”萧执忽然开口。他起身,走到姜妙身边,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他并未斥责,而是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扶住了她的腰侧和手臂,微微用力,帮她调整到一个更标准、更优美的姿势。
“此处,腰背需挺直,转身时,步伐要稳,裙裾摆动不得超过此限。”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悦耳,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他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灼热的温度,让姜妙浑身一僵,差点同手同脚。
(内心oS:假公济私!绝对是假公济私!靠这么近干嘛!手往哪儿放呢!嬷嬷还在看着呢!)
“王爷指教的是。”姜妙咬着后槽牙,低声应道,试图挣脱他的“魔爪”。
然而,萧执却仿佛没察觉她的抗拒,反而就着这个半环抱的姿势,带着她缓缓地将那个转身动作又做了一遍,美其名曰“亲身示范”。他的动作优雅标准,气息平稳,但姜妙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以及那看似平静外表下,隐藏的一丝促狭。
两位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好不容易熬到一套动作做完,萧执才若无其事地松开手,退回座位,淡淡道:“尚可,仍需勤加练习。”
姜妙脸颊绯红,又气又羞,偷偷瞪了他一眼,却换来他一个几不可查的挑眉,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内心oS:这个闷骚男!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恶劣!等着,等晚上进空间修炼的时候,看我怎么“报复”你!)
接下来的“督学”时间,萧执倒是没再“亲手指导”,但他那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始终落在姜妙身上,让她感觉背后像是着了火,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格外“标准”……也格外僵硬。
好不容易捱到课程结束,嬷嬷们告退。姜妙长舒一口气,只觉得比打了一架还累。
萧执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塞到她手里:“宫中秘制的舒筋活络膏,效果尚可。”
(内心oS: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握着那微凉的瓷瓶,感受着他指尖残留的温度,姜妙心里的那点怨气,莫名其妙地就消散了大半。这枯燥严苛的礼仪学习,似乎也因为某个人的“恶意”打扰,而变得……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