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年:“………” 他被这个假设给干沉默了。
白澶给自己亲爹写信论兄弟情谊,把老白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这也是演的?
三人面面相觑,结合老白家一贯不按常理出牌、脸皮厚过城墙的尿性,竟然异口同声地、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说道:
“呃……好像……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
毕竟据情报,那个白威还嚷嚷着要做自己亲弟弟的太子呢!老白家的精神状况实在堪忧!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风尘仆仆的身影。
尹腾诚回来了!他刚踏进门槛,就激动地喊道:
“王爷!谢太傅那边的回信到了!太傅说了,底线就是——宁舍十城,不舍长安!
原本计划实在不行可以把长安让出去换取支援,但现在太傅跟白澶打得有来有回,只是后勤负担太重,还能撑一段时间!
要是现在把长安让出去,前线将士们的士气估计就彻底垮了!”
他喊完,才发现客厅里气氛诡异,众人沉默不语,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庄必凡用一种沉痛的语气开口道:
“尹将军,他们现在……倒不是非要长安了。”
尹腾诚眼睛一亮:
“这是好事啊!你们干嘛一个个跟死了……跟表情这么沉重?”
季博达幽幽地补充道:
“坏消息是……他们不要长安了,他们想要咱们……全部。”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尹腾诚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然后转为难以置信的愤怒:
“全……全部?!这他娘的是签订国书吗?这跟直接下战书宣战有什么区别?!
咱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是来当孙子的吗?!”
他身为年轻一代的将领,本就对来签订这种割地求和的条款感到屈辱,如今南靖方面变本加厉,提出这种等同于亡国的条件,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关键的是,对方的态度就像是在耍猴,一天一个想法,就是不给个准话!
高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
“别管他们要什么了,也别再指望他们会不会出兵帮忙了。
现在的情况很清楚,他们根本就没想好好谈!
白澶是他们一伙的也好,不是也罢;
我们打赢了也好,打输了也罢,对他们南靖来说根本不吃亏!
所以他们能拖一天是一天,乐得看我们跟白澶互相消耗!”
庄必凡烦躁地问:“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继续丢人现眼吗?”
高年叹了口气:
“当初的设想,不是反正豫州和洛阳咱们大概率也保不住,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南靖和白澶这两条恶狗互相撕咬吗?
现在看来,他们也看穿了这点,觉得就算不跟咱们签国书,豫州他们也能凭实力拿到手。”
季博达插嘴道:
“我看未必!他们没有‘理’啊!当初白穆在豫州之战后,是跟咱们签订了正式的豫州划分协议的!
现在他们不跟咱们订新国书,直接拿豫州,那就是单方面撕毁旧约!
南靖那帮文人,最讲究什么‘师出有名’,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庄必凡冷笑一声:“‘名’?白澶现在自称是北齐正统,跟他签,不也一样有名分?”
高年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
“你们都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众人见他确实心力交瘁,只好依次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高倩像只轻盈的燕子般溜了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丝红晕:
“皇叔!皇叔!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高年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抬头看见是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朝阳?你要给皇叔看什么?”
高倩献宝似的将两份一模一样的国书递到高年面前。
高年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是……?”
高倩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将萧羽那套“偷梁换柱、为爱私奔、牺牲自我、成全西齐”的计划,添油加醋、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一遍。
高年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是傻子,仔细看了几眼国书的具体条款,立刻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朝阳,你看这里,”他指着一条关于豫州的条款,“‘豫州全境包括洛阳归大靖所有’,这个我没意见,本来也守不住。
虽然国书上说了会出兵帮我们对付白澶,但是你看长安这里。”
他又指向另一条看似模糊实则暗藏杀机的描述,
“还有这里,这里……这些条款看似对我们有利,实际上条条都在为将来名正言顺地干涉内政、甚至吞并我们做准备啊!
这根本就是一份亡国契!”
高倩此刻已经完全被“爱情”和那若有若无的异香冲昏了头脑,她把萧羽解释给她听的那套“又复述了一遍,最后强调:
“萧大人说了,他给南靖朝廷看的那份版本,跟这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字眼有改动,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来!
等他们发现上当的时候,早就晚了!
而且到时候萧大人已经被我们偷偷带走了,他们想找麻烦也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