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刘协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们的根须扎得太深了。土地、人口、舆论、甚至商业命脉...若公然与司隶兖州世家撕破脸皮,触动根本利益,荆州蒯家、蔡家,等庞然大物一旦倒向袁绍或袁术,南北联手,那后果...”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可怕的场景:市场物价被联手操控,瞬间飞涨,民怨沸腾;舆论被引导,所有过错都被归咎于他这个“穷兵黩武”、“与民争利”的少年天子;庞大的资源源源不断输送给他的敌人...届时,他好不容易攒下的这点家底,恐怕真不够看,虽然猛将如云,但架不住人家爆兵快呀。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你们世家不是喜欢抱团吗?那就给他们培养一个‘自己人’出来打擂台!”刘协眼中闪过一丝锐芒,“用商业规则打败商业垄断,用资本对冲资本!就得从你们内部找!”
他的思路瞬间清晰:必须扶持一个足够强大、且与现有顶级世家利益关联不深、又极度渴望提升政治地位的“豪强”代表,成为朝廷在经济领域的代言人,去冲击、分化、乃至制衡那些尾大不掉的世家联盟。
人选呢?
甄家?根基在河北,与袁绍牵扯太深,风险太大,难以让其此刻就孤注一掷地投资远在长安的朝廷。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另一个名字上——糜家,糜竺!
“智能!”刘协立刻在心中呼唤,“立刻查询徐州糜家目前(公元192年底)的详细情况!”
【指令已接收。正在检索数据库...检索完毕。】
【查询目标:糜竺及其家族(公元192年冬)】
【家族定位】: 徐州东海郡朐县豪强巨贾。确如史载,“祖世货殖,僮客万人,赀产钜亿”。其财富积累惊人,堪称汉末现金之王,商业网络覆盖徐州全境,并深度辐射青、兖、豫、扬等周边州郡。
【产业范围】: 极其广泛。涉及农业(大规模田庄、粮食贸易)、盐铁(此乃暴利行业,必深度涉足)、纺织(绸缎、布匹)、珠宝奢侈品、酿酒、手工业器具制造与销售等。堪称汉末版的“综合商业托拉斯”。其经济影响力,某种程度上,徐州刺史陶谦都需让其三分。
【财富估值】: 若以硬通货(黄金、五铢钱、粮草)计,其家族流动及固定资产总和,恐远超董卓昔日搜刮洛阳、长安所得之总和。董卓所掠多为宫廷珍宝、库府积储,变现需时且损耗巨大。而糜家之富,在于持续生利的产业和庞大的现金流,是“活”的财富。
“嘶...”刘协看完智能提供的资料,忍不住吸了口气,眼睛都在放光,“好家伙!董卓刮地三尺还不如他一家有钱?这糜竺简直是行走的国库啊!而且产业这么全?要是能得到他的全力支持...钱粮、物资、商业渠道...还愁什么?”
“智能,糜家目前最迫切的需求是什么?”刘协再次发问,他要确认自己的判断。
【分析中...基于其家族背景与当前时代特性,糜家最核心需求如下:】
政治地位提升与认可: 渴望打破世家垄断,获得中央高位官衔(如九卿、列侯),使家族进入权力核心,从“豪强”晋升为“世家”。
家族安全与长久保障: 乱世之中,巨富而无强权庇护,如同小儿持金过市。需寻找可靠的政治势力依附,确保家族基业不被吞并。
【政治地位】: 致命短板。糜家属于“豪强”(或称“豪右”、“大姓”),而非“世家”。其力量根基源于财富和依附人口(僮客),而非经学传承与世代官宦的声望(清流)。被主流士大夫阶层视为“浊流”、“幸进之徒”,难以融入顶级权力圈层,极度渴望获得政治上的认可与地位,以完成阶层跃迁,保障家族长远安全。
【综合评估】: 经济实力S级,政治地位c级。是一只无比肥美、却困于浅滩、渴望跃入龙门的巨鲸。
根据贾诩情报显示,大部分参与丝路拍卖的世家代表都已陆续离开长安,唯独糜家的代表——很可能是糜竺本人——仍滞留京师,四处活动,拜访各路官员,显然是在极力寻找通往权力中心的门路。
“”刘协一拍大腿,心中已有定计,“最主要的是这糜家喜欢豪赌,当年可以说是孤注一掷投给了刘备,嫁妹妹、将佃户给刘备充当士兵,同时又给了大量的金银支持,这糜竺为了能跻身世家,也是拼了。好!就是你了!糜子仲(糜竺字)!,赌注就是你糜家,赌赢了,朕许与国同休!”
他不再犹豫,扬声唤道:“来人!”
殿外侍立的宦官立刻躬身入内。
“传朕旨意:宣糜竺,即刻入宫觐见。”刘协特意强调。对于这位潜在的“财神爷”兼商业奇才,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和尊重。
“诺!”宦官领命,快步离去。